辽东边界,豫昭王府一行人正在赶往茺乾的路上,这一次,他将纳兰媛姬一同带在身边,既然是与连皓月的和谈,有纳兰媛姬在,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作用的。刚刚出了檀州,一路向西,晚间的时候,寻了一个驿站,便住了下来,准备明日再赶路。
萧奕洵与纳兰媛姬坐在屋子里,墨香推开窗,发现窗外忽然飘进来一些小雪花,已是一月末了,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下雪,她正要关窗,萧奕洵却出声道:“既然无风,开着窗也无妨,我看外面月色很好。”
明月高悬,天空一片澄明,是那种通透琥珀般的颜色,安静而宁和,雪花不大,风几乎是静止的,一点一点,如柳絮般纷纷而下,在辽东,这样柔和的雪夜,并不多见。
萧奕洵低头在等下看着书,媛姬坐在窗前梳着头发,柔安忽然提议道:“下雪了,我去给王爷温一壶酒吧。”萧奕洵没有抬头,淡淡道:“也好,你去吧。”
柔安很快就端着一壶酒回来了,她将酒递到萧奕洵的面前,然后默默地走到了媛姬的身边。低着头,却用余光一直看着萧奕洵,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今夜,萧奕洵的兴致似乎很好,他高兴的饮了两杯,柔安的手才缓缓的松开。萧奕洵朝媛姬笑道:“如此雪景,公主不陪本王一同饮酒欣赏么?”媛姬刚要回答,柔安先道:“公主近来身子不好,大夫嘱咐不能饮酒。”
媛姬疑惑地看了一眼柔安,心说自己最近身子没问题啊,怎么就不能喝酒了。萧奕洵听后,也不在意,只又喝了一杯,然后放下了酒壶,轻声道:“罢了,无人对饮,这酒喝的也不尽性。”他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楚延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一直躲着我似的,说了檀州让林子骞守着就好,让他随我去茺乾,却说什么也要自己守,还真是奇怪。”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总觉得这小子自从上次突袭离漠大营之后,就一直有些不对经,我估计他肯定有事瞒着我。这次从茺乾回来之后,我一定要好好问问这小子,到底瞒了我什么!”
映着窗外纷飞的冬雪,萧奕洵的兴致极少的高涨,他回头看了看纳兰媛姬,笑道:“公主现在心境如何?这次,你应当能见到连皓月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或许你就能和他一起走了。”
说不激动,那都是假的,得知了连皓月以监国名义写的书信之后,纳兰媛姬几乎日日都处在兴奋之中,她知道自己回去的日子总算是要来了。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在萧奕洵面前失态,便静静回答:“还希望到时候王爷莫要食言,成全媛姬。”
萧奕洵眉头微蹙,他并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话的可靠程度,不过今日他心情不知为何,没由来的好,仿佛马上就会有好事情降临一般,这个时候,也能好着性子对媛姬笑道:“本王的话,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公主不必多虑。”言毕,他看了看窗外夜色,合上书,站了起来,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就寝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柔安走过去,收起了那壶酒,掂量了一下,萧奕洵喝的不多,只有三杯,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蒙汗药她不敢多放,怕萧奕洵察觉出来,也不知这些剂量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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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静空明,落雪飞扬。
萧奕洵与媛姬分房而睡,半夜时分,忽而有一行人偷偷地潜入了驿站,为首的正是李执。他与柔安约好,今夜子时,前来劫人。李执趁黑夜摸到了萧奕洵的房间,悄悄来到萧奕洵的窗边,先用手指糊开了窗户,向内看去,见萧奕洵正在熟睡之中,想来蒙汗药起了作用。于是,便悄悄推开了窗户,蹑手蹑脚地进去了三个人,偷偷来到萧奕洵窗边,准备悄无声息的将他绑走,哪知,手下刚一伸手,黑夜之中,一道雪亮的剑光划过,床上躺着的男子已然不见,下一刻,已有一把剑架在了刺客的脖间,萧奕洵背对窗户,身上白色的衣衫在雪色与月色的映照下,犹如白玉,他眸光清亮,冷冷问:“你们是什么人?这点本事,也敢来杀我?”
因为今夜萧奕洵的心境实在出奇的好,一人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有入睡,这个时候忽然觉察出窗外似乎有人在探视什么,多年的警惕让他在外居住时,一般会随身放着宝剑,所以他便假意睡着,而后暗暗将剑握在了手上,只等有人破窗而进!
果不其然,今夜竟真有人想要杀自己!
另一边,纳兰媛姬熟睡之中,忽然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柔安一把拉起自己,开始急着帮她穿衣服,道:“公主,快走,外面有刺客。”
媛姬一听,睡意全无,她惊道:“刺客?什么刺客?哪来的刺客?”
柔安顾不得回答,拉着她就要向屋外奔去,只道:“大王派人来接我们了,快走!”媛姬大为疑惑:“什么,父王来接我了?他不是要和王爷和谈么?怎么现在来接我?”柔安并没有回答,只是拉着纳兰媛姬就要向屋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