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媛姬形容憔悴,墨香不忍,柔安看见了,心中更痛,忙走过去拧块手巾,要帮媛姬擦一擦。
“侧王妃……”墨香心中一软,道:“纵如钢铁,也能绕指柔,况且,王爷也是人。侧王妃当初嫁到长安来的时候,有想过有一天,王爷会带您来洛阳,祭奠他的母亲吗?”
纳兰媛姬语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皱了皱眉头,颇有几分困惑地看着墨香:“墨香,你是豫昭王妃的侍女,为何……要来劝我?你不怕我……”
柔安拧了两块手巾,正要帮媛姬擦一擦,这才发现,纳兰媛姬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媛姬的手上却早已沾满了凝固的血液,她忙一惊,就要找人来,墨香拦住了她,让她拿一些药膏和纱布过来,行李里都有。
墨香柔安的手巾,走上前,蹲了下来,轻轻地帮纳兰媛姬清理伤口,淡淡道:“奴婢有什么可怕的?整个豫昭王府,或者说整个皇宫,有谁不知道,豫昭王妃在豫昭王心里根本无人能够替代?”她一遍帮媛姬擦干净手,一边道:“从幼时起,王爷便一心求王妃,二人年少成婚,情深意浓,肝胆相照,为了王妃,王爷不惜顶撞景帝陛下,又宁愿放弃手中军权,而王妃如此年轻而逝,又是因为王爷的过错。王妃在王爷心中的烙印,永生难以磨灭……”她顿了顿,感受到纳兰媛姬的手在轻轻的颤抖,不由停了下来,抬头仰视纳兰媛姬:“这些事情,您一直都知道,您不是也曾说过,不会拿自己与王妃相比,为什么今天还要说那样的话呢?”
纳兰媛姬怅然,眼眶倏然又温热了起来,是啊,萧奕洵对秦婉词的感情她从来都知道,当初萧奕洵亲口对自己说起秦婉词的死的时候,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深入骨髓的悔恨、痛苦与眷恋,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秦婉词会是萧奕洵永生的唯一,她涩涩开口:“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我不奢求能与豫昭王妃相较,可是,仅仅是一张锦帕,我连一张锦帕都不如么?”
“不是……”墨香艰难的开口,“若是平日,王爷不会这样。只是,王妃死前,亲手交给王爷的只有一只发钗和那块未绣完的锦帕,那只发钗是王爷给王妃的嫁妆,今日下午,听说弄丢了,所以只余下那一块绣帕,而那块绣帕……”墨香叹息:“一日之内,失去了王妃临死前交给王爷所有的东西,王爷怎么会不生气?”
纳兰媛姬闻后咬住嘴唇,几乎生生咬出血来,闭上眼睛,凄然一笑:“所以,竟是我的运气不好么?”
柔安拿来了药箱,墨香清理好了伤口,帮媛姬上药,只道:“王妃您放平心态,要说生气,总有一天,气会消的,您要知道,您还是离漠的公主,为着您的故土,您也不可以就此消沉,明日就要回长安了,您也要想着以后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纳兰媛姬心头仍旧一片茫然,可经墨香提醒,自己仍是离漠的公主,肩头的一切不能放下。她想起自己的父王交给自己的任务,又想起今日萧奕洵对自己说的“你是自私且懦弱的……”,想到此,心中又是一片抽痛,她心中苦笑,豫昭王啊豫昭王,你知不知道,若我不自私不懦弱,我真的会要你的命的……
她长长叹息一声,闭眼忍住眼中泪意:“我知道了,你们稍稍收拾一下吧,本来我的行李也不多。”
翌日,柔安昨晚一晚没睡,好不容易安顿好了纳兰媛姬,她又开始担心自己的事情,豫昭王昨日安全回来,说明他们称豫昭王昏倒,劫持豫昭王的计划失败了,她本以为豫昭王会勃然大怒,进行彻查,却没想到为何一切风平浪静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她十分奇怪,也感到惊慌,豫昭王没有动静,自己得想办法知道一些情况,惴惴不安之时,她早早的寻了个理由,说是给纳兰媛姬买一些牡丹饼,便出了一趟龙府,墨香还嘱咐自己快些回来,午时便要走了。
果然刚出龙府不多久,便有人跟在了自己的身边,因是夏日,早上外出的人就很多,所以,就算有人和自己很近,也不会引人注目。只听得那男子在柔安身边轻声道:“前天晚上,我们本来依计行事,去没想到突然冒出拉一个武功不错的女子,救了豫昭王,而且似乎当时还有另一批人也在现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大人说先行放弃,日后再慢慢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