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豫昭王府。
自从辽东回來之后,豫昭王府里就一直少了一个管事的女主人,府里上下的事情都是素心与墨香帮着操持着,不过有些事情他们两人也做不了主,少不得还得让萧奕洵烦心。但自纳兰媛姬嫁到豫昭王府之后,出乎意料的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位新的侧妃便获得了豫昭王的默许,操持府里的内屋。虽然,同为萧奕洵与纳兰媛姬的近侍,墨香和素心两个人都很清楚,萧奕洵与纳兰媛姬两个人之间是一种什么样尴尬的关系,同床而不同心,貌合而神离。
虽然对于纳兰媛姬,萧奕洵并不太在乎,但是在面子上,他却给了纳兰媛姬足够的尊重与重视,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给了纳兰媛姬足够的自由还有权力。
本來众人都想着,这新的侧妃是离漠的公主,那必定是养尊处优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对于持家肯定是一窍不通。可是两个多月下來,豫昭王府的人包括萧奕洵自己,都对纳兰媛姬刮目相看。仅仅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纳兰媛姬不仅通晓了王府之中所有的规矩,连着宫中的规矩也一并都了然于心。除了第一次入宫还需要旁人提点之外,以后此次,纳兰媛姬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完美的让人几乎挑不出一点差错。
在持家方面,王府的人员调度、赏罚措施、各种费用支出,纳兰媛姬也安排的井井有条,就连主事的素心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新的侧妃确实有几分本事。所以在素心与墨香的帮助下,纳兰媛姬将豫昭王府打理的井然有序。
这日,纳兰媛姬刚好让人将府中的正厅重新清理了一遍,正要离开,恰好遇上了刚刚上朝回來的萧奕洵,而萧奕洵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锦服的英俊男子,纳兰媛姬见了,忙上前行礼,道:“王爷,靖渊王好。”
萧楚延见了纳兰媛姬,回了一个礼,道:“王妃好。”言罢,便面无表情地向后院走去了。纳兰媛姬自己嘟嘟嘴,也不管什么,反正萧奕洵对自己冷漠惯了,那天要是对自己笑一笑,自己反倒要吓一跳,想着便要领这柔安回屋。前脚刚踏起,却隐约听见身后有细微的声音传來:“三哥,离漠这段时间,并不好过,若伊那边骚扰的厉害,申惠已经去柳州支援了……”
听到这句话,纳兰媛姬的脚步猛地一停,回头低声问柔安:“柔安,你可听见了靖渊王说的话。”
柔安的脸色也僵硬起來,点头:“是,听见了,似乎若伊由來骚扰边境了。”
恨恨一甩绣帕,纳兰媛姬娇容上满是怒气,愤怒道:“想來又是百里齐那个家伙,每每都是,尽是做些乘火打劫的勾当,“
柔安四处一看,确定旁边沒有什么人,小声劝慰道:“公主也不要生气了,听靖渊王的话,似乎申将军已经率军抵御了,有申将军在,想來也不会有什么事。”
本來,柔安这话说着只是想让那看媛姬安心,却沒想到此话一出,纳兰媛姬反而转怒为悲,脸上已有微微哀戚的神色,她无不感慨:“曾几何时,边境之乱,竟然还要申将军亲自率领大军前去支援了。当真是时过境迁,不复当年辉煌了……”宿伊大元帅战死、二哥也战死,整个国家唯一还能够上战场的,只剩下申惠将军了么。
纳兰媛姬凄然的情绪感染了柔安,她不自主地脱口道:“如果连将军能够上战场……”话说了一半,柔安猛然噤声,自知失言,她懊恼地对纳兰媛姬道:“公主,柔安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听到了那个名字,纳兰媛姬有一瞬的恍惚,皓月……皓月……你在哪。如果你能站出來的话,如果……
仿佛置身于那些美好的回忆之中,那漫天的草原之上,她与连皓月并辔地驰骋,蓝天青草,苍茫之中唯有二人,那样的恣意徜徉。可是这美好的回忆只有一瞬,下一刻,所有的回忆都被眼前这凝重的现实拉了回來。自知与连皓月再无可能,纳兰媛姬强忍心中无奈,对柔安道:“沒事,你不必如此忌讳。当我嫁到豫昭王府來之后,皓月的事情,我就知道,再也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了……”凄然地叹了一口气:“是时候也该学着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