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军的昆汀旗队看来,凡是继续留在科布伦茨地区的贵族是叛徒,手握洛泰尔王的许可,他可尽数讨伐叛逆。
一路进军毫无抵抗,一度也令他疑惑。
那些被处决的骑士家族确实毫无抵抗,被缴械的骑士扈从也大呼无辜。杀心已起的法兰克军队不停他们辩解,而面对着“揭发令”,村民们也互相“撕咬”起来。
昆汀不是本地领主,他顶着骑士头衔做着常备军军官的伙计,手下的战士也都是职业军人。
他们这些人是查理曼大帝为子孙留下的军事遗产,如此尽量模彷罗马军团的常备军,在杀人方面毫不犹豫。
即便这些将被处决的也是法兰克人。
住在科布伦茨的民众的祖源是阿勒曼尼民众下属的摩泽尔部,数百年前战败为法兰克吞并。三百多年的时光早已令本地人忘记过去,他们不理解,明明几年前大家还是洛泰尔的臣民,如今小小的科布伦茨频繁换主,为何普通人也要为了那些争权夺利的贵族付出血的代价?
昆汀不管,他得到的命令就是肃清叛逆、清洗诺曼人流毒。他唯一要考虑的是自己不能很好完成任务会被剥夺旗队长的身份,贬谪成大头兵的滋味可比杀头还痛苦。
村民们互相揭发?很好!凡是被指认的到的都是叛逆!都将被绞死!
村庄成为魔窟,军队依旧坚坚持着他们的胜利。叛逆者被抄家,牲畜家禽没收以充军粮,住宅被故意焚烧,以刻意制造火光与浓烟,震慑着握在“德意志之角”的那些敌人。
山地的村庄被一个接一个“检查”,大军一到必是火光之灾。
焚烧村庄引起烟尘,操作不当甚至造成一个村子面着火。
灰尽扶摇直上,而本地的水汽一直天然的旺盛。
当天傍晚整个科布伦茨就下起来瓢泼大雨,于是浇灭了烈火,大地突然变得泥泞。丧失家园的人们嚎啕痛哭,他们不敢痛骂这些军队的无耻,而今依偎在教士身边,祈求上帝的救赎。
教士又能如何呢?驻村的教士要听从科布伦茨主教,他们对士兵无话可说,只能尽力安抚损失巨大的羔羊们。
先是烈火浓烟不可忽视的预警,接着是大雨,伴随着雨水的是络绎不绝逃入山下村庄、码头的难民。
有三个骑士举家逃亡,他们带着驻地村百姓,仅仅带着有限细软抵达码头处。
他们搭建暂时的营地,随队逃难的年轻教士直奔修道院,向主教巴赫伯特说明灾祸,祈求救赎。
却见昆汀旗队,因要一个接一个的检查村庄、讨伐叛逆骑士,他们的行动速度自然不会,一场雨后道路变得泥泞,更迟滞了他们的速度。
终于新的村庄就在眼前,甚至还能看到一座较大的木制小楼。
情况极为怪异,卸下甲胃化身轻骑兵的斥候前探究竟,发现整个村子空空荡荡。场面极为诡异,明明一些牛羊都没被带走,饲养的家禽竟在泥泞的村中小路乱走。
就好似一瞬间村民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地面上的车辙印、马蹄印和密密麻麻的脚印,证明了民众大逃亡。
“也许,我做得太过了?!”听取斥候紧急汇报,昆汀在一个瞬间也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良心。
大王的命令是绝对的!
在一番心理抗争后,他攥着马鞭直至前方:“继续走!叛逆畏罪逃跑,我们就在村里扎营!我们吃饱喝足继续讨伐!”
他们宰食被遗弃的牛羊,士兵奉命搜刮整个定居点的财物,将藏匿的粮食找出来就地生火吃饭。
再在好生休整一天后,按照讨伐的原则价格所有房屋纵火燃烧。
一开始,那些有着厚实草垛的房舍因房顶湿润不易点燃,先是冒出浓厚的白烟,待明显火苗缓慢燃起来,白烟变成灰黑色浓烟,红色的烈焰冲天而起,士兵面对着这令人疯狂的温暖。
身着甲胃的旗队长昆汀依旧横刀立马:“记住!我们是奉旨讨伐叛逆和诺曼人!拿出你们的勇气!不要手下留情!”
他做了一番战争动员,现在已经是开展讨伐的第三个白天,那些起初有些矛盾的士兵,现在也放下了所有。
……
而这一刻,科布伦茨堡垒之下的河口平坦地难民已经聚集一大片,闻听洛泰尔王的大军杀奔而来并大肆杀人,各种传言满天飞,最恐怖的流言莫过于王国军队竟不可思议的将屠刀对准自己人。
就算最初大家普遍不信,但逃过来的山区居民说着类似的话语,容不得大家不信。
现在到底有多少人聚集在山下的河口平原区?
至少有两千多人带着有限细软逃了出来,而河口地区作为重要的农耕区,这里的人口一直很多。
有达五千人挤在此地,以当前法兰克人口密度而言,已经是极为稠密的所在。
那些不愿意在新的拿骚统治者控制下生活的民众一年前就离开了,这些成功逃到山下河口区的民众不但支持着拿骚,现在最需要的也是这位新领主的救赎。
渔民自发的逃命已经开始,他们在岸上制作木筏,有限的渔船即便载人数量少,也尽量挤下人员、带着便携的细软横渡来茵河。他们的目的地是对岸的兰斯泰因渔村,也是现在的拿骚男爵的滨河港口。
在这方面,驻扎堡垒的埃里克,作为罗斯人,这一瞬间他与手下的近二百个兄弟,从起初的征服者摇身一变成了民众的保卫者。
难道他们就真的将这群乱窜的民众当自己人。
他们并没有这般大德,就像是一大群臣服自己的牲口,罗斯驻军有权先他们讨要贡品以过日子,若有他者杀过来故意杀死这些人,岂不是断了兄弟们过日子的财路。他们仍有着旧时罗斯部族定期索贡的一套思想,恰是这份思想,使者这些彪悍的战士驱使他们保护可怜人。
自发的渡河危机四伏,初夏涨水期的来茵河水流急一些,超载的渔船面临风险,为了活命,划桨者已经顾不得太多。
这不船难就在众目睽睽中乍现,聚在河畔的人们眼睁睁看着小船轻浮,在尖叫中目睹着可怜人为河水吞没。
哭喊、尖叫声大作,但渡河行动不能停。
兰斯泰因渔村的难民逐渐增加,为求生的渡河行动仍在持续。
所有的小船用于民众自救,那不远处燃起的浓烟完美证明着危险的迫近,人们都在嚷嚷着“撒旦使徒要杀死我们”,渡船时的混乱从没间断,此是神父巴赫伯特也不能安抚的。
反倒是罗斯驻军主动离开了堡垒,与码头处维持秩序。
他们以剑和斧头威吓抢夺船只的男子,因目睹了倾覆惨剧,为避免再出灾祸导致连宝贵的船一并沉底,埃里克索性先让他们知道一下何为暴虐。
有两名疯狂抢船的男子被揪出来,当众被斩首,尸身被埃里克踹到来茵河,一颗脑袋被他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