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种事情必须得由精通牧马放羊的马夫来。
斥候们只能从旁协助。
在斥候们和马夫们共同努力下,牛羊马匹们如同潮水一般的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大道。
李元吉、李世勣一行数千人,踩着这条大道一路赶到了五里外的一个小丘上。
小丘上盘踞着一匹头马,十分嚣张,看到有大军来临,又想占据小丘,也不挪地方,反而嘶鸣着向大军叫嚣,并且还有带着马群跟大军一较高下的意思。
是赵成雍骑着马穿过马群,将它用套马杆抓住以后,才避免了一场人马大战。
头马所领的马群们,在头马被俘以后,果断就散开了。
大军也成功的占据了小丘。
站在小丘上望下去,四处全是马、牛、羊。
数以百万计的牛羊马匹被囤积在此处,不是五里地就能容纳的,所以从小丘上向下看去,看到的牛羊马匹群跟在中军大营里没区别。
依旧是成群结队的一片,望不到尽头。
“都尽早处置这些牛羊和马,不然很容易酿成祸事。”
李元吉望着成群结队的牛羊和马匹,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有校尉愣愣的问了一句,“什么祸事……”
不等李元吉回答,李世勣就先给了那个家伙一鞭子,并且板着脸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这里的牛羊和马匹全部来自于不同的地方,谁知道它们哪只身上带着瘟疫。
万一它们囤积在一起久了,将瘟疫散布开了,那这里的牛羊马匹全部得烧死。
你说这是不是祸事”
在草原上,最可怕的是两种灾难,一种是白灾,也就是雪灾,另一种就是瘟疫,牛羊马匹们所患的瘟疫。
这两种灾难,无论哪一种出现在草原上,对草原人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白灾会冻死大量的牲畜,让草原人没办法度过极寒的严冬,草原人会成片成片的死去。
瘟疫同样也会导致牲畜大量的死亡,草原人失去了粮食的来源,一样会成片成片的死去。
所以草原上的人很怕白灾和瘟疫。
一旦出现了白灾和瘟疫,就会举行相当盛大的祭祀,以此来祈求上苍原谅。
而这种祭祀一般都很血腥。
不是杀死大量的奴隶,以他们的躯干和血来祭祀,就是挑选特定的人,刨心挖肝来祭祀。
而这种特定的人,一般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这固然能证明草原人的野蛮和残暴,但也证明了草原人对白灾和瘟疫的畏惧。
事实上不止是草原人,唐人也非常的畏惧白灾和瘟疫,世界上每一个见识过白灾和瘟疫恐怖的地方的人,都很畏惧白灾和瘟疫。
只是相比起绝大多数野蛮、未开化、或者半开化的人种,唐人有着充足的应对经验,所以应对起这种灾难来,没有那么愚昧,也没有那么偏激罢了。
校尉听到了李世勣的训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请罪道:“是卑职无知,还请副帅责罚。”
李世勣特地看了一眼李元吉,见李元吉没有怪罪的意思,就盯着校尉恶狠狠的道:“念你刚刚出仕,又年幼无知,此次就放你一马,再有下次,你就去找个马圈当马夫去。”
校尉连连点头,一个劲的保证下次不会了,目光还一个劲的往李元吉这里瞟。
李元吉看得出来校尉刚刚出仕,毕竟校尉那张笼罩在头盔里的脸太稚嫩了,想来他爹应该是朝中的某位武勋,并且还是世家出身,他以前都待在密灌灌里,所以阅历很浅,对很多有阅历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并不了解。
这就跟说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一样。
不是痴傻,而是阅历太浅,见识太少。
“我已经跟我二哥商量出了一些对策,已经命军中的军司马和灵州军司马,辅佐着民部郎中去做了。你这边也找人配合一下,将解救出来的百姓尽快分散下去,并且将此处的牛羊马匹也分散下去。”
李元吉为了避免校尉自己把自己给吓死,故意找了一个话题跟李世勣说了起来,以此来表示他并不在意,也不会计较刚才的事情。
校尉听到这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李世勣听到这话,居然也松了一口气。
这让李元吉对校尉的来历产生了一丝丝的兴趣。
要知道,李世勣可是一个狠起来连女婿都杀的人,能被他照应的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肯定超过了他的女婿。
不过,李元吉没问。
因为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万一李世勣说出了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那以后大家碰到了校尉的父亲或者祖父,说起这件事,校尉的父亲和祖父脸上也没光。
“喏,回去了以后臣就差人去办。”
李世勣略微调整了一下,一板一眼的躬身道。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大家一起等起了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