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辩解。
张平高听到王圭这话,冷笑着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张平高是什么滥杀无辜的恶人不成?”
王圭毫不犹豫的道:“你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夷三族,又将郑善义一个人的错往郑氏身上引,难道不是想滥杀无辜?”
张平高冷哼着道:“郑氏调教族人无德,以至于在太极殿前信口雌黄,并且惊扰的圣驾,难道就没错吗?”
王圭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因为在这个时代,族长教导族人不严,使得族人为恶;父亲教导子嗣不严,使得子嗣为恶;先生教导弟子不严,使得弟子为恶,都是有连带责任的。
所以张平高用这一点回击他,他真的没办法反驳。
“纵使郑氏有教导不严之责,也犯不着让您几位以请示为名捧杀吧?”
裴矩在装了很久木凋泥塑以后,突然开口。
张平高有些无奈的向裴矩一礼,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当不起您老一个您字,您老教训的是,那我们就不说郑氏,只说郑善义吧。”
倒不是说张平高软骨头,裴矩一出他就软。
而是裴矩的年龄在哪儿摆着呢,即便是无官无爵,他也不好在人家面前摆什么架子,反倒得处处礼敬。
而且萧瑀、王圭都下场了,裴矩也开始下场了,那么李纲和陈叔达下场也不远了,一旦李纲和陈叔达下场,那么其他的文臣也就参与进来了,到时候他刚刚争取的优势未必能维持得主,所以他选择了见好就收。
反正郑氏已经在算计之内了,现在不能将郑氏拖下水,以后有的是机会。
只要郑氏按耐不住,因为郑善义的事情针对张亮,并且跟张亮掐起来了,那他和其他武勋就可以借题发挥,一起出手收拾郑氏了。
到时候裴矩、萧瑀、王圭等人就没办法阻止了。
毕竟,拿一个小小的郑善义为借口去针对郑氏,根本站不住脚,唯有将身份更高的人引出来,才能堵住裴矩等人的嘴。
裴矩听到张平高这话,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张平高很给他面子,他也就不好再得寸进尺了。
毕竟,人家尊敬他是一回事,他为老不尊、得寸进尺,又是另一回事。
人家敬你一尺,你不兜着,还得寸进尺,那人家出手针对你的话,就没人再说人家不尊老了。
人家尊过了,你为老不尊,那人家为什么还尊你?!
“郑善义信口雌黄,又殿前失仪,惊扰了圣驾,如何裁决,得由圣人定夺……”
张平高在裴矩闭上嘴以后,冲着李渊拱了拱手,说了一句,在李渊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以后,又看向裴矩、萧瑀、王圭等人道:“但我们开设蒙学的事情,我们已经说出口了,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你们要是有什么异议,你们可以提,但我张平高不会听。
这一口气我一定要争回来。”
李神通、李孝恭、许世绪等人在这一刻也纷纷跟着开口,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张平高不想代表所有的武勋,也不想逼着所有的武勋舍财,所以他仅仅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他人自然也得表明自己的态度。
裴矩、萧瑀、王圭等人见一众武勋们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还能说什么?
只能长叹一声,听之任之了。
毕竟,人家在大唐的地位本来就比他们这些文臣尊崇,人家还退了一步,他们要是再有什么异议的话,那就是欺人太甚了。
到时候,武勋们即便是不想跟他们掐,也得跟他们掐一场不可。
因为这关系到武勋们集体的颜面,以及武勋们在大唐尊崇的地位。
在颜面上,武勋们或许可以让三分,但在地位上,武勋们绝对是寸步不让。
“那就这么说定了!”
张平高见裴矩等人没什么异议了,毫不犹豫的定下了此事。
一直坐在御桉后看戏的李渊,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王卿,郑善义口出狂言,又殿前失仪,惊扰了朕,依照律法,该如何处置?”
王圭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拱手道:“当斩!”
一件小小的事,差点闹到的文武对立,以及武勋们结伙针对世家豪门的地步了,郑善义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郑氏的人知道了,不仅不会埋王圭,还会感激王圭。
毕竟,王圭这也算是将郑氏从这件事里摘了出来,保住了郑氏。
“那郑氏……”
李渊迟疑着开口。
李渊的马仔们都说要去请示郑氏了,李渊这个当皇帝的要是没有个态度,那他在暗中谋划的事情岂不是就露馅了?
好家伙,人家都开始挑衅你的权威了,你都没有个态度,那大家就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了。
裴矩听到李渊这话,缓缓的开口道:“圣人,王御史不是说了嘛,此事是郑善义一人所为,跟郑氏无关。淮安王和萧国公等人,也是被气急了,口不择言,还望圣人不要放在心上。”
李渊哼了一声,故作不满的看向李神通和张平高等人问道:“真是如此?”
李神通和张平高等人能说什么,当然是齐齐点头了。
他们中间知道内情的,已经达到目的了,没必要再计较下去了。
不知道内情的,跟着知道内情的表态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