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瞧着二杆子宇文宝,突然有点羡慕他。
也只有这种没心没肺,一根筋的人,才能活得更纯粹,更畅快吧。
“快去招呼人吧。”
李元吉催促了一声。
宇文宝猛点了一下头,立马去招呼人。
没过多久以后,李元吉骑着马,穿戴着甲胄,拎着兵刃和弓,带着一众侍卫匆匆出了苇泽关。
苏定方等人得到消息以后,急忙追到关口上观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李秀宁红着眼眶,出来跟苏定方等人解释了一番,说是李元吉静极思动,去山里打猎游玩了,苏定方等人才将信将疑的散开。
李元吉一头扎进了太行山,就再也没有露头。
李秀宁在李元吉离开后不久,就派遣了麾下的丘师利赶往了洛阳城,去试探李世民的态度。
宣旨的主副使,并没有因为李元吉离开了苇泽关,就止步不前,而是继续往苇泽关赶。
随着宣旨的主副使不断的临近苇泽关,有关于苇泽关上下封赏的消息,也随着朝廷的文书,以及他们的传播,传遍了大唐上下。
……
洛阳城。
洛阳宫。
李世民在派遣了王续查证了苇泽关大捷属实以后,就没有再往苇泽关赶,而是率领着大军回到了洛阳城,开始处理起了洛阳各地,以及河北各地战后的事宜。
在李世民几经斟酌,确认了贝州新任刺史的人选后,长孙无忌急匆匆的闯进了洛阳宫。
感受到了长孙无忌的脚步有些急促,李世民放下了手里的文书,抬起了头。
长孙无忌微微拱了拱手以后,急声道“殿下,圣人给苇泽关上下的封赏下来了。”
李世民沉吟着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说什么。
苇泽关上下此次立下的功勋相当耀眼,李元吉又大鸣大放的派人去长安城报捷。
他父亲最痛恨的刘黑闼被斩,突厥人也已经退了,大唐的危机彻底接触了。
以他父亲的行事风格,肯定会立马召集群臣,定下苇泽关上下的赏赐,以示隆恩,以示恩宠。
这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吧?
“圣人册封了齐王殿下为震曜上将,还将齐王殿下的封户加到了跟您比肩的位置。”
长孙无忌声音沉重的说。
李世民瞳孔一缩,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是说,父亲将元吉抬到了跟我比肩的位置?”
长孙无忌没有回话。
他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李世民明显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在思考。
“长安那边为何没传来任何消息?”
李世民一边思考,一边质问。
长孙无忌赶忙道“据臣所知,圣人在定下了此事以后,根本没有给府上的人传话的机会,果断派出的宣旨的人,并且派遣了八百里加急,将相应的文书宣告到了各地。”
再快,也只能是八百里加急。
也就是说,秦王府的人即便派人来传消息,消息送到李世民手里的时候,跟朝廷宣告文书的时间,也不会差太多。
“父亲这是不想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李世民咬起了牙。
盯着长孙无忌,又道“你说……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垂着头没说话。
李渊是什么意思,完全摆在了明处,根本不需要他多说。
李世民牙齿咬的咯嘣作响,“父亲想扶持元吉起来制衡我。”
长孙无忌迟疑着点了一下头,但依然没开口。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我出征的时候,父亲许诺我,待我大胜而归,就将太子之位传给我。
父亲既然要册立我为太子了,为何还要扶持元吉制衡我呢?”
长孙无忌身躯微微一颤,头压的更低了。
李世民明显已经有了答案。
“父亲……又要反悔了。”
李世民脸色阴沉,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觉得他在李渊眼中,根本就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优伶,被李渊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被李渊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你说,我该如何回应父亲?”
李世民盯着长孙无忌质问。
是在质问长孙无忌,也是在质问自己。
长孙无忌觉得李渊没有把话说到明处,还有一些希望,也知道李世民根本没有下定决心去做什么,所以犹豫着道“此事或许还有希望……”
李世民要是彻底下定了决心,那就不会问他该如何回应李渊了,而是交代他该去做什么。
李世民领兵的时间长了,也独裁惯了,他没下定决心的事情,他会跟人商议,因为他需要别人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他一旦做了决定,那就不会跟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