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客套后,中年人笑道“宋小哥别多想,我只是来例行公事问你几个问题罢了,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不出意外很快你就能自由离去”
“这位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配合官府是我等应该的”,宋岩点点头道,并没有把人家的客套不当回事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就跟着自己少爷沾点光而已,实际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连人身自由都没有那种。
大离王朝的鹰堂不属于军旅体系,就更比不上文官团体了,和蚁楼那种神秘机构也没法比,总之呢,鹰堂的地位很尴尬。
虽然有着监察天下武林的权柄,实际上做的也就是些脏活儿累活儿罢了,有时候身份地位还比不上有着正式编制的捕快衙役。
但是呢,鹰堂的人又比衙役捕快之类的好点,很多时候他们能直达天听,反正就属于那种垫底的,但有稍微有些特权那种。
鹰堂结构很复杂,自成体系,成员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很多甚至还在各个江湖势力门派当卧底,毕竟要随时掌握江湖动静嘛。
来找宋岩的只是怒江郡鹰堂的一个中队长,后天中期修为,搞不好身手比宋岩还不如,不过此人不是以身手高明见长,调查江湖中人行事很有一套。
面对宋岩,他笑道“宋小哥,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接触了什么人,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吗?这对当下的案子很重要”
“昨晚我一直都在客栈……,我昨天随我家少爷来到怒江郡,我家少爷正在去州府赶考的路上,因为时间充足,就想四处浏览一下各地风景,所以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就听从我家少爷吩咐去各处打听哪里有风景不错的地方了,中午回客栈,然后一直不曾出去过,这点客栈掌柜的和小二都可以作证,因为要等我家少爷回来,就哪儿也没去,也没接触什么人,一直在房间里,直到今天早上衙门的人带来这里”,宋岩如是回答道,甚至回答的比对方问的更清楚,无比配合。
鹰堂的人点点头道“嗯,我明白了,多谢宋小哥配合,我们回去核实的,然后,方不方便问你个问题?”
“这位大哥请问”,宋岩笑道。
中年人道“就是,我想请问一下,你家少爷来了怒江郡后,却没有回客栈,我能问一下他去哪里了吗?”
“这位大哥,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仆人,少爷的行踪不是我有资格去左右的,我家少爷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宋岩开口道,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道“你是在怀疑我家少爷?”
中年人赶紧道“宋小哥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而已”
“希望如此,这位大哥,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我家少爷家境殷实,且有功名在身,还请不要胡乱猜忌,否则对我家少爷名声不利”,宋岩点点头道,他没有搬出云景后台之类的,那有点仗势欺人,点到即止。
中年人笑道“宋小哥言重了,我们可担不起污蔑读书人的罪名,紧紧只是简单询问一下,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我去核实一下,如何跟你说的差不多,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走了,先告辞”
那人走后,宋岩沉默,总觉得似乎摊上事了,可他已经认真琢磨措辞了啊……
另一边,出门后的鹰堂成员却是皱起了眉头,然后仰天一叹,揉了揉眉心,事情难办了啊。
“那个宋岩没有说实话,他肯定对盗窃案有所‘了解’,尤其是郡守大人家被窃的那块墨锭,有特殊香味,但凡碰到短时间都有残留,而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墨锭的味道,可问题是,他是一个叫云景之人的书童,而云景,则是李大人的徒弟,还是目前唯一的徒弟,李大人正四品州牧……那么问题来了,宋岩身上为何会有墨锭的味道?他家少爷云景去哪儿了?会不会……,这叫什么事儿啊,一个不好要整出大-麻烦,李大人的徒弟,是能轻易招惹得起的么,须知李大人如今可是天子眼中的红人,谁都知道如今担任州牧只是走个形势,高升指日可待,他的徒弟‘怎么可能偷东西’?算了,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头疼的,如实上报吧”
鹰堂成员心念闪烁,旋即快步离去。
不久后,上头经过短暂商量,事关云景这样的人物,事情就不能大张旗鼓了,低调着来,目前先想办法找到云景,然后再慢慢处理,如果和云景无关更好,若是真有关,一个处理不好乐子可就大了。
不管什么时代,有背景的人,总是‘不一样’的,若是有背影的人作风正直还好,就怕有背景的人胡作非为,那叫一个多方难受。
于是乎,怒江城内,明面上该调查的调查,但却有很多人在低调的打听云景的去处。
官府能人还是很多的,就比如那个鹰堂成员,和宋岩短暂接触就发现了端倪。
虽然早上的时候宋岩第一时间就把不知道哪儿‘飞来’的赃物丢掉了,然而没来得及处理干净,身上残留了那名贵墨锭的味道,这麻烦就来了。
其实这也不怪宋岩,东西不是他偷的,仅仅只是一个人没经历多少事情的他,哪儿能想到这些细节?
可别人不那么认为啊,他身上残留的墨锭味道,一时之间就让他成为了最大的嫌疑,连带着云景都被牵连。
游笑干的‘好事儿’,那家伙管杀不管埋,自己倒是‘无债一身轻’了,然而却给别人带去了麻烦。
现实就是这样,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会莫名其妙的找到你。
要不然很多时候江湖中人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尽整些操蛋事情……
浩瀚漓江,不知其源在何处,宽数十里,近乎横贯整个大离王朝。
因为这条漓江太过浩瀚,不同的江段又有不同的叫法,怒江郡这一段数百里区域,水流湍急凶猛,飞鸟难度,因此得名怒江。
漓江上漕运发达,很明显的是,怒江这段是不方便船只行驶的,百米长的大船都不行,驶入这段江面的唯一下场就是船毁人亡,所以在怒江郡这一段,江上是没有行船的,但漕运还是得做,于是这段怒江就被开辟的一条运河绕过了,以此保障漓江漕运的正常运转。
正午时分,漓江上游,湍急的江面上,居然有人踏浪而行!
这段漓江何其凶险,多的是十数米高的浪涛,且暗流漩涡无数,别说人了,就是丢一头铁牛下去也是眨眼消失无踪。
可偏偏就有人踏浪而行,毋庸置疑,其人身手高明。
只见一狼狈黑衣青年仗剑踏浪,每一步都是百十米距离,身形翩若惊鸿,脚尖在湍急水面借力,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
能做到如此江面施展轻功前行,至少也得先天境界的修为了。
此人身后,三个青衣剑客紧追不舍,行驶在江面如履平地,期间不时长剑一引,掀起水流激射攻击前方逃窜的青年。
“杨峰,看你能逃到那里去,抢我门中宝药,杀我门中师兄弟,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亦要追杀你到底!”
追赶的三人里面,最前方一人沉声怒吼,声音甚至盖过了滔滔江水咆哮的声音。
前方数百米外的杨愤咬牙逃窜,并未分心回答,一来要小心脚下,再则还得躲避后方的手段,哪敢分心。
他内心愤怒无比,你们倒是挺会倒打一耙的,宝药明明是老子先找到的,你们抢夺不成被我反杀,结果老子却成了你们口中杀人夺宝的恶人了,还要不要脸?
这种事情杨峰经历得多了,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这些年来,他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总之就是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和白芷来到望涛亭的云景刚来这里就看到了这一幕。
怒江郡的读书人争名次出风头他没兴趣去看,也没意识到自己摊上小麻烦了,早上和白芷商量好后,两人就优哉游哉的来到了这里。
看到江面上的追杀,云景当即嘴角一抽无语道“那个人,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几次偶遇就没有一次消停过的,不是被砍就是在被砍的路上,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关键他还越是经历这些就越强,总能化险为夷绝地翻盘,找谁说理去?”
“官人认得那个人?”白芷听到云景的嘀咕不禁好奇问。
摇摇头,云景说“见过几次,但不熟”
白芷顿时就不再关注了,江湖仇杀太正常不过,她还担心来着,万一云景认识对方,关系不错,看到这一幕要出手帮忙的话,恐怕会招惹麻烦,好在云景和对方不熟,那就没事儿了。
打打杀杀的白芷没兴趣,她更珍惜和云景再一起的时间,哪怕仅仅只是说说话,也是极好的呢。
看着江面上的一追一逃,云景道“小白,说来你不信,那个人总能化险为夷,他的遭遇,比这更凶险十倍的我都见过,最终活下来的却是他,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居然有这么倒霉的人?”白芷愕然道。
点点头,云景说“事实就是如此,也不知道这次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翻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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