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你偷看我日记，还去学校找孔洁了对吗？”

女人脸色大变，她愤怒地质问：“是不是那个小浪蹄子跟你告状了？”

男孩失望地看着她，“妈，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冷笑一声，“同学？朋友？分明就是她想勾引你，她想毁了你啊儿子！你不要再被她骗了，她想毁了你啊！”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独留她一人坐在沙发上掉眼泪。

“这是什么？”

冯阳开口解释，“这是死者灵碎化成的回忆。”

春去秋来，窗外的柳树经历枯荣又发新芽，原本稚嫩的男孩褪去青涩，变得稳重成熟。

“妈，我今天要去高中母校演讲，先走了啊！”

男人换了一双鞋，拎着公文包准备出门。

“好！你先去，妈在家给你做好吃的。”

男人离开后女人站在阳台往下看，确定他离开后解开围裙换了一身衣服跟了出去。

时针指在九的时候母子俩终于回来了，一前一后走进房间，中间仿佛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女人敲了敲门，“小帆，你饿不饿啊！妈给你煮点饺子吧？”

良久，男人打开门，眼眶湿润，“你自己吃吧！”

见他拎着一个行李箱，女人慌了，问道：“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只要能离开你就行！”

听到儿子说要离开他，女人就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咆哮。

“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男人微微闭眼，“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别人？她才24岁，就因为你半身不遂了，你还想要怎样？”

“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关我什么事？”

她伸手夺过男人的行李箱，“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妈怎么办啊？”

他笑了笑，转身缓缓道：“妈，我知道你一个人抚养我很辛苦，所以我从小就听你的。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今年26岁了，当了你22年的提线木偶。考重点中学，考重点高中，考清华，出国留学，参加竞赛这些我都不喜欢，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去做的。”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摆台，那是他6岁的时候在动物园拍的，那个时候他母亲还没有这么变态的控制欲。

“妈，这么多年我都在听你的话，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压根没有人敢靠近我，你知道我过得有多压抑吗？”

他几乎是用吼的说出来这段话，“我和孔洁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喜欢她！从16岁到26岁，我都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我，或者说曾经喜欢过。一直想勾引她的人是我，倒贴的人也是我。”

女人傻眼了，她给了儿子一耳光，“你…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个破跳舞的吗？”

这一巴掌下去，男人的嘴角被打出血了，他抹了一把嘴角，笑着说：“我喜欢她就算不争气吗？我难道连喜欢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吗？妈，我受够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女人见他离开之心坚决，立马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威胁道：“你敢离开我就敢死，我说到做到！”

男人叹了一口气，上来夺刀，女人不肯交出水果刀，两人开始拉扯。

“你把刀放下！”

“除非你答应我不走！”

“你放下！”

“不！”

“你放…”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

见刺伤了儿子，女人哭着说：“小帆，妈不是有意的！你等着，妈现在就打120。”

说完就进房间找手机，脚步急促。

躺在地板上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咬着牙拔出水果刀，然后再度捅进去，顺时针转一圈。

下嘴唇被咬出血，握着刀柄的手抖的厉害，他愣是没喊一声。

“儿子，你挺住啊！120马上就来了！”

女人看着喷涌而出的血液傻眼了，她用手捂住伤口，悲痛欲绝，“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男人笑着看着她，“妈，下辈子再也不要见面了好吗？”

此言一出，女人哭的更厉害了，她手忙脚乱地扶起儿子，“我再也不逼你了！你不是喜欢那个孔洁吗？妈去道歉，去求她，求她原谅我好不好？”

男人摇头，“妈，你还是不懂。”

他伸出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个木质十字架，上面雕刻着一艘小船，正扬帆起航。

“我一直想要的只是一个平凡的生活。”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小帆！”

女人抱着已经没气的儿子痛哭流涕，她将脸贴在儿子的脸上，“小帆，妈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