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试了,没准也成了,咱家两个也气派威风,现在让李桂花走在我前头了,到我跟前吹牛放屁的……”
以前都是刘花香吹牛的。
不过事已至此,刘花香抱怨几句,家里孩子就听着吧。
秀才考中了,去府县读书的——顾、黎两家孩子去府县官学念书的费用,皆是黎府出。
李桂花是在村里嘚瑟,尤其是在刘花香跟前臭显摆了一顿,等到顾晨要去府县官学求学,这下是愣住了,又拿了礼,巴巴的去黎二家跟刘花香赔不是,希望能给府县里的杏哥儿说,平日里顾晨住官学,但是要是有啥紧要事,两家也是沾着亲,能不能帮一把。
出门在外,有时候有银子也不放心,还是有个人帮衬好。
且不说李桂花和刘花香的有来有往,反正送京里黎府的信上说的简单,如今府县官学中,王元、妻兄木二郎、顾晨、黎健安都在。
京里乡试结束。
王橦川如今已经二十七,等成绩时,倒是有另外的好消息,苏佳英有了身子怀孕了,消息出了没几日,乡试成绩发下来,王橦川也中了,只是名次特别靠后,吊车尾挂上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双喜临门。
案首第一名,严柏川,大白。
大白年十六中举,成了举人,夸句少年天才也不为过。不过大白的勤奋刻苦,凡是亲近的长辈皆是知道,岁启蒙,便开始伏严寒酷暑练字、默书,起早贪黑,十几年如一日,很少出去玩的。
这孩子读书的脑子跟着他爹严谨信,又能吃苦,加上如今条件好,各种书籍资源喂着,起步自然是比他爹好上许多。
十二月,入冬下第一场雪。
郑家嫁女,严家娶儿媳。
严谨信终是没赶回来,他有要事要忙,雪天严寒就不赶路,只是让人带了信件回来,信中可能流露出几分慈父的宽慰来,夸了大白,反正大白看完眼眶略是泛红,喃喃自语喊了父亲,孩儿知道。
严大人虽然没在,但是其义弟顾阁老在,这门婚事办的热闹喜庆。
十九岁的莹娘,嫁入严府,成了十六岁举人老爷的新夫人了。
之后便是过年。
这个年过的热闹极了,宫里又跟原先康景帝在时那般,圣上封笔仪式、各种宴会庆贺,初一到十五热闹个不停,黎周周带着福宝进宫吃宴席,或是在家里请了戏班,请柳树还有几位说得来的夫人看戏。
席间上,莹娘梳成了妇人发髻,只着了几样简单的首饰,坐在一旁文静典雅,也不说话,柳树正说八卦聊得快,转头一瞧,说“还在这呢?我们这儿多无聊,你小姑娘家家的,去找福宝玩吧。”
“阿爹——”莹娘想说她不小了,可看阿爹哄她去玩,还有席上主位周周叔也让她跟小孩子玩去,当即是点点头,说“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我们这说的话,你们小孩指定不爱听。”柳树摆摆手让莹娘去玩,跟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钻一起听戏多无聊啊。
莹娘一走,金夫人先说“你这是把儿媳当自家闺女一般的疼爱,嫁进你家是掉进了福窝窝里。”
“我家是粗惯了没什么规矩,再说莹娘我看着长大的,是我半个闺女了,如今是整个了。”柳树年轻时就喜欢小姑娘,那时候就疼莹娘,此时一高兴说“我家儿媳聪明秉性也好,管家管账学的快,都不用我多教。”
金夫人心里咋舌,这才进门就把管家权交给儿媳了?那这可是真的疼宠这位儿媳,不是面上说说的。
黎周周听闻看了眼小树,大致是猜到了。
果然这日下午送走金夫人,黎周周见小树高高兴兴的,说“你现在这副做派,潇潇洒洒高兴傻乐,像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好去找你男人。”
柳树瞪圆了眼看周周哥。
“你咋就猜到了?我也没说啊,我还想等大白开春殿试后做了官,家里安顿好了,我再去的。”
柳树惊讶完了,一想周周哥这么聪明,猜到了也正常,继续说“他在外头这么久,身边也没个照顾的,我过去瞧瞧,看他是不是在外头乱来。”
“故意说混话了,严大人秉性你不知?”黎周周正经道。
柳树就笑,“他嘛,木头一根,我就是不放心。”分别久了,被窝里凉的没人给他暖。
黎周周则说“其实开了年后,我也要去一趟两浙,还有昭州。”
“?!”这次换柳树惊了,“怎么还要回昭州?那顾大人回不回?福宝呢?”
“就我一人,有正事要做。”黎周周没说详细,之前进宫跟着小容也聊起这个了,宫里过年热闹,也是年后又要忙起来了。
柳树为了大白操心,等孩子一切安顿好了,才有心思去找严谨信。而黎周周和顾兆的忙碌,为的是各自理想,也为的是自家孩子未来。
光武四年春,太极殿前殿试。
第一名出乎意料非严柏川,而是一位十岁的商贾之子,严柏川居于第二,成绩是内阁拟定的,送到历无病跟前,历无病看到排名还略是诧异。
“不是你义兄家的孩子?”
“这位李金义文章风采略逊严柏川,但是其见解我很喜欢,大白还是略年轻了些,需要历练。”顾兆前头还是公事公办叫大名,后头便成了小名昵称。
历无病无异议,说定了就好。
名次下来后,自是有惊讶的,众人都以为严柏川会位居第一,毕竟其父与如今的内阁顾阁老是义兄弟,再加上严柏川天才之名早传了出来,如今不是第一,大家还纳闷,就是李金义这位状元都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可圣上金口玉言定了,这岂能搞错?
等人散去,顾兆叫了大白到办公室,他本想问状元没定你可是心中不快,可见大白神色稳重,眉眼之间并未起什么情绪,不由心中赞叹一声好样的。
“大人,我可否看一下金兄的试卷?”
顾兆把卷子递过去,说“你们文章写法上不相上下,甚至你还高他一二分,但名次你落他一位,你自己看吧。”
大白看的快又认真,看完后又仔细看了部分,最后是心服口服,说“金兄高见解。”
“你只是亏在年龄和见闻,他是家中经商,自小耳濡目染的与你不同,只能说最后的策论题目上他占了便宜。”
不过考试也有运气在。
顾兆见大白眉眼洒脱坦然,欣然拍了拍孩子肩膀,说“你心里还是急了些,严家不仅有你,还有你弟弟,这一门兴盛,不是单靠一人,就是你父亲还在,他虽是寡言少语,但很疼爱你们兄弟,不是想让你光耀严家门楣,而是期盼你有所建树,是你自己的志向成真实现。”
“你爹,不在意虚名的。”
“你别什么都扛在肩上,先去翰林稳稳磨炼磨炼吧。”
严柏川听闻,郑重的作揖,只是神色动容喊了“是,顾叔。”
“去吧,回去热闹庆祝下,都是大喜事。”顾兆笑道。
翰林院进了一批新人,而这位状元李金义则是没进翰林,而是去了通商海外部,等百官听闻哗然,这是什么衙门什么官职怎么没听说过?
别是顾阁老为了给义兄家的孩子出头,面上先看着公平给李金义第一定了状元,实则背地里瞧瞧打击李金义,可怜哟。
殊不知,这部门悄声声成立,顾阁老在调动下令之前,这位新科状元李金义先到了黎府,与顾阁老、夫人相谈了整整一下午,这位听的是双目发亮,佩服顾阁老、夫人不已,只等大展宏图。
时年春天,天还未热起来,圣上再次亲征茴国,留皇后监国,顾阁老辅政。同时,通商海外部的李金义带队出京了,同行的还有顾夫人黎周周。
不过因为圣上亲征浩大,倒是没人注意到李金义这边。
毕竟此时人观念还是商贱,这部门新设立的,且名头就是通商,又是商贾之子,京里官员是打心里瞧不上的,觉得顾阁老借着权势打压人罢了。
但没人敢提,为了一个商贾之子得罪顾阁老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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