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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府。
原是热闹了大半天的宅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黎周周和顾兆刚送完客人,这会下人收拾,黎周周看着天色黄昏了,便说“也该到拜堂的时候了。”
顾兆没话,是像戏文里一般,还自己配乐铛铛两声,走了两步正经着周周一鞠躬。黎周周顿时笑了出来,那些不舍愁绪没了,嗔怪说“相公干嘛呀?”
“该到拜堂时候了,周周相公。”
黎周周是含着笑也着作揖了一下,俩人囫囵的拜了一拜,笑的不成。
“去我给周周相公捏捏肩,捶捶背,今天辛苦了。”顾兆拉着周周手往里院走,今个大家伙都去侯佟那儿了,倒是清静,也没黎照曦打扰。
黎周周便好。
歇歇吧。
苏佳渝成亲三日后门,带的酒糖肉还有莲藕,如今秋日下荷塘能摸藕,表叔和大人都喜欢吃莲藕,不管是煲汤还是凉拌卤味,各样都爱吃,因此带了一箩筐,都是个顶个的好。
顾兆一看一筐藕就爱,当下吩咐下去,说“咱们中午就吃个全藕宴,莲藕炖排骨汤,炝藕片,放颗花椒下去来点醋糖……”
“我想吃糯米藕片!”黎照曦举手加菜。
黎周周“那就加个糯米藕。”这是甜的,福宝爱吃。
“藕炒猪五花,猪五花煸一会,别太肥腻了,放蒜苗段。”这个渝哥儿爱吃。
侯佟本来觉得带一筐藕有些轻了,如今一看,顿时脸上带了笑,放松了,大家都爱吃这便好。苏佳渝也笑,侯佟太紧张了,老觉得他是什么金贵的少爷,才不是呢。
一家人吃饭也没讲究,边吃边聊说说话,席间见苏佳渝与侯佟虽是没什么过火亲切小动作,两个人说个话加个菜那空里都冒着蜜。
等送完了人,顾兆还说“小侯就是愣了些,不过看着挺甜挺好的。”给老婆夹菜瞧笨手笨脚的。不像他!
黎大在旁说“谁都像,我瞧小侯这样就好,在外头呢懂些分寸,去了俩人想——”再说就不成样了,他做长辈的,福宝还听着。
“我也没怎么呀。”小顾委屈。
福宝好奇看看爷爷又看看爹。
黎大就跟福宝说“那时候爹和阿爹才成亲,第一天早上吃早饭,一个馍爹吃不完,当着我的面去碰阿爹手背,娇里娇说吃不完周周吃一半吧。”
顾兆……
也没娇里娇吧。
都这个年岁了,黎周周听爹说过去,听到这儿耳根子也得红,当时……相公是爱撒娇娇了些。
最后是顾大人恼羞成怒,伸了魔爪揉黎照曦——爹自然是不敢揉的,揉的黎照曦双手抱着脑袋顶着鸡窝头自己院了。
爹真是娇里娇的!黎照曦哼哼想。
之后又忙了起来,顾兆要去鄚州,黎周周要开大大小小的会——王坚苏石毅来后忙着苏佳渝的婚事,这帐还没报。
黎照曦便乖乖上学,要是四爷爷四奶奶去官学学校教,黎照曦就能骑小白花一去——爹说了,单人骑马上路不成,必须有大人陪伴才成。
有时候是蹭容叔叔的车。
要是都休假,但他要上学,那就爷爷送他。
时间匆匆忙忙过去,转眼到了收成日,天也凉爽了。今年天顺好消息不断,丰州那儿二皇子打了两场胜仗,戎州和蕃国这边也赢了场——自然规模都比较小。
蕃国这边恶心了,都是骑马骚扰打游击,队伍不大千人,周边的村子遭了殃,顾兆听了战报,也心里难受,后来赢了次。
“听说是新来的将领正巧撞见了,带队的人数就给赢了,打趴下了。”
“然后呢?”
“然后问蕃国要了银子赎人,就放了。”
顾兆……
面战争,顾兆有时候觉得很复杂,也不知如说。蕃国次突击戎州的村庄,光他听到的消息,千骑兵所到之处就是男人杀了,东西抢光,女人掠走。
连孩童都不放过。
听到此处就想,该狠狠给教训,把那些俘虏的蕃国兵也给杀了——
“好歹把咱们大历的妇人换来。”最后顾兆是这般说的。
忠六是去跑戎州的,他人机灵,借着买卖的事能打听许消息,此刻听大人这般说,便话“听说蕃国人到处迁徙,没有安顿好的方,早已找不到被掳去的妇人了。”
顾兆将一肚子的脏话憋了去,他无能为力,只希望快点胜了,国家快点安定下来,遭罪的只有百姓,上位者遭什么罪,今年去中原的昭州货卖的更好更抢手。
小仗胜了也好,知大历不是弱的。
“南夷那儿怎么没动静?”顾兆还疑惑。
最初茴国先乱挑事,那是茴国、蕃国最大,南夷后来在旁是跟着凑热闹想分一杯大历的羹,后来次打仗,这俩国都是大头,南夷就跟旁边捡漏似得,规模不大,但也陆续次,如今倒是安稳不见声息。
莫不是赢了茴国两仗,南夷怕了?
还是因为十四皇子在戎州,南夷王顾念骨肉亲情不打了?
忠六摇头不知,那边一直没见动静,也不知如。
十一月初,昭州商出货,这次的货少一些,苏石毅说他一人去就成了,让王坚歇一歇,黎周周知数目,就先定了,说“王坚歇会,今年年中那批货押送,辛苦了,就让苏石毅去吧。”
大头值钱的全是王坚操心。苏石毅自己也知,他没王坚能顶事。
王坚听了便点头应是。
把货物账单清了后,苏石毅是走水路出,货少但都是些罐头——椰货没了,流光绸也少,两船货就齐了,这般快,来一个月就够了。
哪里知,这次苏石毅去的时候遭了海寇,也幸好有惊无险——船上备着火药,顾大人自制的土法炸弹包。
当初走水路,顾兆就想着海上不安全,尤是从吉汀到两浙那条航线,不远处上头还有俩小岛呢,自然是未雨绸缪备着东西,只是之后货皆平安。
没想到人家那是摸路线摸昭州商的底子呢。
明明是货少,按理快,到了十二月中也没见人来,黎周周操心的不成,倒是不怕货如,就怕苏石毅带着人出了事——海上天变化莫测的。
王坚自责,“该我一去的。”
“跟有什么系,要真是天不好了,保全一人是一人。”黎周周说完便沉默了,焦虑的不成,不敢往此处想。
王坚便不说这些话,第二天就起身去了吉汀,要出海找人。柳桃前一晚去找了王坚,想说一同去,王坚便应了,一起去。
幸好有惊无险,王坚带人到了吉汀第二天一早,就听码头传话说船来了,只是桅杆有些坏了还有破损,不过船上人员皆平安,有的人受了皮外伤。
之后王坚善后,该治伤的,该给船员安慰费的——王坚做了主,他听说去的时候遭遇一艘大船骚扰,想抢劫货物,被打退了后,来又遭了条小船。
“这些人不怕死,去的时候想抢货,见不敌,来用小船是想报复……”
王坚听了说“听说的,这些人说的话不是大历话,穿的也奇怪,水性极好,抢货是自然,路线都摸清了,来报复我看不像,倒像是盯上了咱们船上炸-药包,想摸这个,从小船使着到了咱们船边挡着视线,再夜里偷摸想上船。”
也幸好苏石毅留了个心眼,夜里留人守着戒备。
“人呢?”
“我都扣着留了下来,还有个咬舌自尽了。”苏石毅说“自尽的我就丢海里了,没带来。”嫌晦。
“我问过了,说的话都听不懂,叽里呱啦的。”
王坚后来去看了眼,是三个身形极瘦小的男子,确实是话听不懂。后来传了音信到昭州城,顾兆和黎周周一同过来,顾兆见了那三人,听不懂叽里呱啦的话,看着俘虏,一个个跪给他磕头,嗑的头破血流哭的求饶,眼里都是求生——
当人命攥在他的手里,由他杀生取决时,这就是矛盾折磨了。
“留着干苦力,不许本人接近同他们聊天说话,看守严一些,干完一年明年一条小船哪里来的哪里送走。”
是生是死能不能去就看老天爷了。
后来苏石毅到昭州城,没隔久,找到了表哥,说他想娶柳桃。
……柳桃自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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