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七章
“不过我买卖做的这么顺当,还托了我相的关系。”黎周周道。
容烨怔住了,因为他正这般说。商人低贱,他见惯了卑躬屈膝,为了一点蝇头利就左右逢源毫无原则的商人,若黎周周真个商人,那肯定没如今这般的不卑不亢。
“其实要不相被调到昭州来,我可能也没这般在,能走商买卖,能做己法,能活的有底气。”黎周周顿了顿,“在京中时,我连门户算不上。”
这真的,顾兆谓的风头一时探花郎,那年情景容烨还有印象,不过世子弟聚在一起玩乐时提起了句,皆当个乐子玩取乐。
出身、礼仪、谈吐、穿着、住处,样样能话。
与五皇子眼底,不过个蝼蚁。
“可太多改变不了那就没什么用处,除了徒增烦恼痛苦,过日子嘛,天天数,快慢只在人。”黎周周看向容烨,“你若来昭州,只好奇我,其实我也没什么本事,只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尽力把日子过的舒服在。”
容烨望着黎周周平和的眉眼,这人真的这般觉得。
他说“京里兰香阁出的东西,之前在容府丫鬟眼中,虽略贵价几分,但也不买不起用不起,后来有一日,兰香阁的东西出现在容六娘院子中。”
“先一个院子出现的椰皂,再几个院子出现的流光绸,再阖府有的罐头,后来容府夫人与其他京里府邸夫人交往时,聊的兰香阁又出什么新东西了。”
黎周周看了眼容烨,容烨提起容府其他人,用的词跟外人似得,但他没什么好说的。便好奇听,昭州货在京里口碑如何,尽管知道卖的好,梁从每次要许多,若不真卖的好,一次全了他主人的面子,帮相一把,二次三次又为何?
总不能真的赔了本吧。
可他没听过京里买说法。
“兰香阁东西变化如此之大,卖的好的皆昭州来的,人人称赞昭州货,然少不了说起背后的商贾,能千里迢迢搭上京里的兰香阁,背后的商贾财力不容觑。”
容烨看了过去,“黎老板名头很好打听,也很响。”
夫郎做老板,还做的这般大。
“那些后宅眷皆不信。我信,你相当日调往的忠州,二皇子的手笔,孙沐讲学,抨击二皇子,你相拦下的,二皇子调查完原委,动动手指,你相便能得偿愿去了忠州。”
“最后到了昭州,五皇子手笔。顾兆先坏五皇子借刀杀人之计,借的孙沐这柄刀,杀的康亲王在全天下读书人口中名誉。你相破坏了不止这一次,还有林孙儿走失。”
黎周周愣住了,“林康安那次也策划好的?”
“。”容烨垂了垂眼,“我出的计。”
黎周周蹙着眉,看了容烨许久,问“你的哥儿痣何时才长出来的?”
“……”这次换容烨怔住了,本来像讲旁人故事,可黎周周问出这句话时,容烨一只手先搭在了右胳膊臂处,紧紧的抓着。
他的哥儿痣便在此处。
“六。”容烨闭了闭眼,六岁之前种种闪过脑海,远的像上辈子的事情,“我六岁恩荫入子监,岁入宫天圣院与诸位皇子一起读书,直到六岁。”
容烨尽力保持着平静,可抓在己臂的手力度却越来越紧。
“原本我要参加科举。”
科举需要验明正身,不仅户籍对的上,考举人时进入考场要脱光上衣检查否夹带。
容烨的哥儿痣如此鲜红,瞒不过去。
“我一个便告诉了我的母亲。”容烨起种种,眼底情绪翻涌,最终恢复平淡冷静,他说“我个没用的东西了,无法科举,昔日的容惊才绝艳的少爷,变成了低贱命比纸薄的哥儿,若才出生就哥儿,不如溺死,省的累及门声望。”
这话竟从一个母亲嘴中说出来的。黎周周蹙眉更重,他不懂,族的声望荣誉比得上己亲生孩子的性命吗。
哥儿又不容烨当的。
“京里簪缨世看重声望,我那时,容当了六年的容少爷,吃穿用度风光无限全靠着容,如今被传出去少爷个哥儿,肯定要引来其他府邸编排,更甚者揣测我母亲当年如何隐瞒,内里有些其他情。”
“以我继续装做男子,只深入简出不再出风头的容少爷。”
容烨在此之前同几子少爷来往,或说诗词歌赋,或打马游玩,此后就闭门谢客,原先的好院子也迁移到了府里最冷清的偏院。
科举无望,容烨便证明己,己哪怕个哥儿,对容也有用的,可以为容带来天大的荣宠,比肩林。
然从龙之功了。
林出过皇后,尚过主。他容嫁的六皇子,府里然愿意亲近六皇子,做六皇子谋士,根本证明不了他的能力。
容烨便看到了五皇子。
之后的计策知晓了,便不提。
“等我发现他心胸狭窄,并不容人的君子之相已来不及了。”容烨说完了,而后到什么,冷冷一,“六皇子也不什么明君,这天下迟早要乱,我等着一等辅政亲王杀进京里。”
黎周周听出了容烨的恨意,他很快猜到,“你的伤因为六皇子?”他没说天顺帝,而和容烨一般用了‘六皇子’代称。
“他才能平平,胆怯懦,平衡不了京中世权势,便流连色,容的三姐为皇后,如今二六七,相貌不过几分清秀,却极为聪明。”
“没什么比好相貌一身好皮肉却极难有子嗣的哥儿强了。”
容烨说着话时带着冷意。
他的亲姐姐怕来年的大选,世送人进宫,动摇了她皇后位置,便同母亲哭诉,说如今境地艰难,做了来年的枕边夫妻,容三娘极为清楚丈夫的性子。
以前装尚且还会露出几分,如今天下他的,不过要几个姿色姝丽的子,这算什么?
容三娘提的中有样貌身份说得上的孩,与其让其他族子进了后宫威胁到她,不如还容,只容三娘说起来语气带了几分酸意。
她与六皇子成亲多年,就一子一,可这儿子同他父亲一般,资质平平,他父亲也冷冷淡淡,说不上疼爱。若容其他子得了圣上宠爱,再诞下一子,这便威胁到她了。
容府树大分枝,容夫人年岁大了,早没得生了,如今容府能送进宫的子其他几房的嫡。容夫人出宫后,了又,若真几位叔伯生的子送进宫得了盛宠,她这一脉然不好受。
着着,容夫人就到了偏远冷僻处没用的‘儿子’了。
好相貌,还不好生育,年纪也大了,她说给挑个门户低的子草草成亲瞒过去就好,结果容烨反骨跟她作对,硬不从,结果那般大的年纪迟迟不娶亲,还让她颜面无存,找了借口身体不好。
现如今要能送进宫,帮他姐姐一把,也算他福气。
容夫人越越觉得好,便再次进了宫,同容皇后说明了,可天顺帝身边皆子,没有一个哥儿,容夫人怕圣上不爱哥儿。
容皇后倒觉得好。
“当初在天圣院读书时,圣上还赞过弟弟几句容貌,如今要知道弟弟身份,那然水到渠成。”
“不过母亲先不急,我暂且探探口风。”
若不容烨,那就叔叔的堂妹六娘了。容皇后见过六娘,容貌极为姝丽,人也年轻水灵,阖宫宴时,六娘悄悄打量她的穿着打扮,眼底羡慕——
当时容皇后还高高在上,甚至享受这样目光,等听到宫太后说明年大选,京里世送人时,再起六娘当日看她衣裳首饰的艳羡,便成了堂妹年纪心中甚有野心。
六娘也进宫,也拉她下来换上去。
了,同姓容,谁坐皇后位置不坐呢?
容皇后到此,更觉得容烨甚好,没子嗣,只有圣上宠爱又能如何?这大历皇后位置还能换一个哥儿坐不成吗?
那简直不必。
容皇后试探了天顺帝口风前,先传唤弟弟进宫看看,情谊拉拢,进了宫总要站在她这边的。
可万万没到,容烨进宫了,也洞悉了人送他入后宫,便使了一计策,坏了己名声,也累及了容皇后,孝期,容皇后与胞弟在后宫饮酒作乐。
这事只隐隐在后宫传开,被圣母皇太后压住了。
容烨也被带回容,然先抽了一顿,询问他酒如何来的?容烨不答,反而说“若下次,那就不酒了。”
“你真生来讨债要我的命的,你恨我恨你三姐不?”容夫人恨恨道,对这这个无用的儿子,眼底再也没有一丝的亲情温度。
容烨便问母亲,“孝未过,母亲就和姐姐商量如何将我送到圣上床榻——”
便被容夫人亲抽了巴掌。
“你敢送,下次容府意图弑君——”
“住口!你还敢满口胡言!”容父也震怒,“你送了全人性命,这畜生,钉鞭拿来,看我今日不打死这个孽子。”
血肉模糊的背伤便由此而来。
容烨奄奄一息,听着他父亲要把他剔除族谱,再也不容子弟。他在一角柴房苟延残喘时,府里的少爷姐皆来看他,庶出的、堂兄弟妹,奚落的嘲讽的,人人能踩他一脚。
最后一辆破马车,还有一老一少仆从送他离京。
二哥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