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司膳正搁那儿安排下一餐呢,见杜清檀走进去,就笑道:“唷,这不是咱们大忙人吗?你不去内医局,偏来我这里?”
杜清檀心里正不高兴,见她自己撞上门来,当即掏出帕子擦擦眼角,长叹。
“游司膳这得多嫌弃我啊,见着就要赶我走,我可真伤心,还以为大家共事那么久,多少也能有几分姐妹情呢。
啊,我可太难过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没做好,让你嫌弃我了?你说,我改就是了。”
游司膳被这茶言茶语刺激得一阵恶寒,没好气地道:“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说这么多……”
话没说完就被杜清檀打断:“啊,原来司膳是怪我话多,那我不说就是了,我干活去……”
一副任劳任怨的苦楚模样。
本来大家都知道她不是这种人,但是联想到她最近遇到的事儿,不免责怪游司膳不该在这种时候针对人。
另一位姓陆的司膳出面劝道:“罢了,谁还没个遇到难事的时候,老游,少说两句吧。”
游司膳气得直翻白眼,当着圣人的面,就敢手起刀落杀死朝夕相处的果仁,这种人会难过?
申小红劝她:“哎呀,您和她争这些做什么?听说她那天杀死果仁,溅了满脸的血!”
游司膳打个寒战,安静了。
其他所有人也都跟着安静了。
与此同时,孟萍萍走到应天门外登闻鼓下,深吸一口气,取下鼓槌,用尽全身力量砸响了鼓。
第一声,她心中惴惴。
第二声,百官回头。
第三声,她放开手脚,唇角含笑。
第四声,热泪流了满脸。
第五声,她既哭且笑。
第六声、第七声,不知多少声后,终于有人拦住了她,高声询问事由。
孟萍萍朗声问道:“圣人有规定,但凡击登闻鼓、立肺石,御史必须受状以闻,不即受者,罪加一等。敢问,哪位御史受之?”
一名面容端正、身材清瘦的御史自人群中走出,高声道:“我乃吴鸣,我受之。”
孟萍萍认真看了他一眼,双手高举状纸,朗声道:“民女状告控鹤监张氏兄弟指使医令张未毒害琅琊王、杜清檀、民女一案!”
众官员立时大惊,纷纷交换眼神,窃窃私语。
吴鸣一怔,随即郑重地整理衣衫,准备上前去接状子。
就有同僚害怕地轻声提醒他:“你这是不怕事啊!”
吴鸣没什么表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圣人有旨,就该按照规矩来!”
他双手接过状纸,说道:“此事体大,要请小娘子入宪台说明案情!”
孟萍萍微微一笑,昂首挺胸往前走。
有人追上来:“萍娘,你在干什么?胡闹!赶紧收回状子,速速与我归家!”
是她的父亲。
孟萍萍面无表情地抽出手:“父亲大人不必烦忧,既然全家都担心我清白有失,现下正好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