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采蓝敲开了杜家的院门。
于婆看到她,先是惊喜,然后惊吓:“你怎么回来啦?五娘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婆的声音不小,惊动了全家人,就连沉默寡言的平安都被炸了出来。
采蓝看到亲切又熟悉的面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五娘挺好的,但也很不好,她要和独孤公子解除婚约啦!”
杨氏吓了个半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好端端,为什么呀?”
采蓝哭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咱们进屋去说……”
于是一家子把她簇拥着推进屋去,端水递饭,问长问短,然后一起流泪哭泣。
采蓝哭够了,交完书信,才猛然想起阿史那宏。
一看,这人没在屋里,她就问:“阿史那宏呢?”
一家子一脸茫然:“没看见啊。”
她赶紧跑出去,门外早就没人影了,于是跺着脚怪于婆:“为什么不把人叫进来啊?多失礼啊。”
于婆讪讪:“我不是被吓坏了吗?没注意。但你也不妥,人家送你回来,怎么能把人给忘在了门外呢?”
同一时间,阿史那宏站在元鹤面前,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然后奉上两封书信。
一封是杜清檀给的,一封是独孤不求给的。
元鹤的手指在杜清檀的书信上来回摩裟了一遍,轻轻放下,先拆了独孤不求的信。
独孤不求信里说的全是公事,没有半个字提到他和杜清檀的私事。
元鹤沉思片刻,再拆了杜清檀的信。
她说的全是私事,没有半点公事,但也正常,她和他之间,本来在公务上也没有半点交集。
阿史那宏探着脖子,想要偷看又不敢看,不看吧,确确实实又很着急,于是就想从元鹤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元鹤从始至终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相比之前,他更显得沉默了。
阿史那宏没忍住,扭捏着道:“主君,杜典药对属下办的差事还满意吗?”
元鹤放下信纸,抬眼看向他,平静地道:“对你多有赞誉。”
阿史那宏高兴起来:“那是,属下真的拼尽全力了。”
“拼尽全力追求女人吗?你和采蓝是怎么回事?”
元鹤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也是平铺直叙的,但是阿史那宏知道他非常不高兴。
“主君容禀!”
阿史那宏膝盖一软就倒下了,结结巴巴地道:“属下并没有假公济私,也没有浑水摸鱼,只是顺其自然……”
“真不错!”元鹤眯着眼睛,目光如刀:“去了一趟洛阳,变成读书人了,文气了呢。”
阿史那宏不太明白,为何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地解释了,主君反而更加生气了呢?
他思来想去,垂死挣扎:“其实是因为,杜典药爱读书嘛,和她往来的人都饱有学识。
属下为了当好差,不得不跟着咬文嚼字,一不小心就习惯了。”
元鹤垂了眼,淡淡地道:“和她往来的人都饱有学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