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亮堂堂的,明晃晃的日头自窗户上照进来,男孩子躺在床上,胸脯却仍在剧烈欺负,满额都是汗,连身上的麻布薄衫都被汗浸透。
抬起胳膊擦去额上的汗,男孩子撑身下了床。
推开门,刚才清脆的云板声突兀地拔高了一个调门,变得有些刺耳。
跟着刺耳的云板声传进来的,还有隔壁私塾先生尖着嗓子唤骂“不求上进的懒东西,日头照屁|股了还不起床,想夫子我当年求学时……”
在夫子骂骂咧咧的唤声里,男孩子不慌不忙地从门后面的木桶中舀了清水,倒进木架上的脸盆里。
仔细洗过脸,又用猪鬃做的小刷子蘸着盐巴漱完口,将临窗木桌上散落的毛笔砚台,还有几本已经磨掉了皮的旧课本工工整整收捡进书箱。
整了整身上早已浆洗地发旧的粗布衫,提起书箱走出草舍。
走过不算宽敞的院落,穿过热气蒸腾的厨房,前面临街的是个糕点铺面。
围着兰花粗布围裙的年轻妇人,正在灶台和前台之间来回忙活。
看见男孩子提着书箱出来,妇人两只手往围裙上一抹,利落地捻了两张油纸,掀开热气腾腾的笼屉。
一份包了两个包子,一份包了三个包子,小心翼翼掀开男孩子手里的书箱,把两份热包子放进去,又仔细扣上书箱的盖子,温柔地摸了摸男孩子黝黑发亮的发鬓,抬手指了指隔壁,然后一笑。
男孩子朝妇人挥了挥手“阿娘,孩儿去私塾了。”
妇人微笑颔首,目送男孩子走出铺子,走向不远处一间两扇街门敞开的院子。
“噹噹噹噹……”
男孩子刚走过街角,院子里再次传出云板敲击的声响,刚停歇不久的夫子叫骂声再次响起来。
男孩子迈开腿儿,一溜小跑进了院子。
妇人目送孩子跑进了院子,又是温和一笑,转回身,微微错愕。
她看见包子铺门前站着位眉目澄澈,容貌清绝的年轻姑娘。
姑娘晏晏含笑。
“吧嗒”
一颗碎银子轻轻放在笼屉旁边的桌案上,炎颜浅笑“老板娘,来两份包子。”
妇人只怔了一瞬,随即眯眼笑开,习惯性地把手在碎花布围裙上擦了擦,捻两张油纸,掀开热气蒸腾的大笼屉,行动熟稔利落地拿包子。
妇人取包子的时候,炎颜站在店铺门前无聊,笑问“刚才那孩子是你儿子吧?”
妇人转头对着炎颜微笑,笑容温和含蓄,轻轻点了下头,口中却只发出“啊啊”两个单调的音节。
炎颜诧异地一愣。
才瞧出这包子店的老板娘竟是个哑巴。
妇人手脚麻利地装好包子,又用纸绳将两个包包子仔细系在一起,在最上贴心地面扎了方便手提的环套,温柔递到炎颜的面前。
炎颜接过包子,对妇人温和笑道“孩子长得随娘,蛮好看。”
妇人眯眼笑起来,底下头去。
炎颜拎着包子才转身,就听见背后传来“啊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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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故事,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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