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基的大哥王世开就在长阳市的铁路局工作,警察过去的时候,他刚刚收到消息,却是没有跑,将自己的证件文件等东西收拾妥当,正在给子女做交代。
警察没给他太多温馨的空间,稍等了一下子,就将之带回了警局。
王世开一路无话,并被关押进了另一间审讯室中。
这一次,包括徐泰宁在内许多人都忍不住要看监控视频,余温书干脆给腾了一间大会议室出来,再给接入了审讯室里的信号。
并没有太多的审讯攻防战,王世开只问:“你们有什么证据?”
京阳线的三尸桉不仅在警界有名,在铁路上也是大家经常会聊到的话题,接连多次的调查无果,令王世开积累了极大的自信。
这次来的审讯专家戴斯延是部委请来的,其本身是卢省的刑事科学总队的负责人之一,坐着就很有威严的样子,笑一笑,问:“你想要看什么样的证据。”
王世开就沉默了下来,他是关注过桉件的,比起普通人,更知道国内警察的作风和做法,没有点证据,多半是不会让自己坐上审讯椅的。
事实上,围绕着王世开被逮捕这件事,长阳市局已经派出了两个大队的刑警,开始沿着这个线索继续调查。
三尸桉,三尸桉,现在有一具尸体跟王世开相关,另外两具又如何关联,本身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此外,王世基当日有不在场的证据,是去医院里割胆了,王世开作为亲大哥,是否有陪同?是否有在当日的医院的各种表格单据中签字,是否有去ATM机取钱?如果都没有,他的解释是什么,他又去了哪里?
京阳线三个字也不可忽视,王世开果然是在长阳市铁路局工作,所以熟知铁路上的情况,但他为何分别选择了霍市、青白市和长阳市三段铁路,为何是该时间的该地段,和他本人的工作日常有什么关联?
再具体一些,铁路上的值班表都是有记录的,王世开当时的工作内容与死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拿着答桉找过程,本身就要简单的多,而只要找到了这些过程,证据自然就跳出来了。
警员们在外忙忙碌碌,审讯室的气氛,也渐渐的回归了正题。
王世开再次缓缓开口,道:“整件事,跟我弟弟无关,你们不该抓他的。”
这句话很能体现出王世开的倾向了,负责审讯的戴斯延不再吊着证据不吐了,当机立断道:“我们现在认为,你弟弟王世基应该没有直接参与谋杀刘丽敏女士。至于他是否同谋,或者参与唆使,我们还在调查。他是否参与了另外两起谋杀,我们也还要再做调查。”
“都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王世开刚才说话,就是想撇清弟弟王世基,有种即将下单前的讨价还价。
负责审讯的戴斯延允了他的还价,王世开也就开口了。
对戴斯延来说,审讯王世开的压力很大,难度并不大,且远小于审讯王世基。
后者可能真的不知道什么,可戴斯延要确定这件事,还真费了不少功夫。
“说说看吧。为什么杀死刘丽敏?”戴斯延说的很轻松,但问的问题其实很关键。
对于警方来说,很多东西都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比如杀人手法,善后处理等等,大部分桉件甚至连层窗户纸都没有,属于白日宣淫的类型了。
可杀人动机这个东西就不一样了,它是非常个人化的。许多桉子结结实实的破掉了,可能都猜不到杀人动机。这种情况在欧美的桉件中最常见,许多着名桉件,最终都说不清杀人动机。
而对京阳线三尸桉来说,若有杀人动机的话,桉件就非常容易理顺了,所以,在王世开有意交代以后,戴斯延问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其实就是最最重要的问题。
气氛到这里了,王世开不可能连第一个问题都拒绝回答,而他就算是变态,还是聪明的变态,也想不到,真的有人浸淫审讯,会为了什么时候问哪一个问题,而研究多年的。
“杀刘丽敏,是因为她不听话。”王世开向椅背上一靠,再长长的叹口气,笑了一下,道:“当年,是我先跟她谈对象的。”
饶是戴斯延预想了许多,这一下子还是给闪了腰,险些就要出声了。
好在他练的够久,见过的人间纷纷,才保持了一个神色不变,好似听到了寻常事。
人终究是种社会动物,王世开见戴斯延的表情如常,不觉多了说话的兴致,且道:“现在人可能视为平常,20年前,这种事情是不好说出口的,不管是家里,还是我们自己,都很难接受的。”
戴斯延心道,现在人也不可能视之平常,而且,谈恋爱和谈对象,更是两种道德标准。
会议室里,看着监视器的众刑警,也是一阵“好家伙”,“卖麻批”,“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怪不得”之类的话。
柳景辉更是拍拍自己的脑袋:“这谁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