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手,好像沾满了血——萧晏的血。
她现在的一切,她可以死而复生,是因为前世的萧晏,为自己流尽了鲜血!
“等你死了,本王立即去找个正经王妃。”
“楚意啊,你别哭了,你哭起来好丑。”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暗中在做什么,本王不管你做什么,至少,别死在本王大事未成之前,否则本王还得落下个克妻的名声,以后都不好找正经王妃了。”
“楚意,过来喝药。”
“楚意,不许死,本王不允许你死!”
前世种种,在她的眼前浮现。
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前世看向世间的最后一眼,是他流泪的面容。
楚意眨了眨眼睛,一串泪水滚落。
萧晏抬起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拭过她的脸颊,凑到她面前,虔诚地亲了一下她湿润的眼睛。
“别哭,阿意,你怎么哭了?”
楚意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前世的他为自己做了什么。
而自己,竟然无知无觉的被一个人如此深爱着。
萧晏垂下眸子,眼底染着笑意,没有说话。
他知道。
他心甘情愿的。
萧晏差点没忍住,告诉她自己已经想起了前世的事,可是话到嘴边,他蓦地想起以前楚意和自己拌嘴吵架,而自己咄咄逼人针锋相对的情景。
在她心里,前世的自己就是个不讲道理,无理取闹的大魔王。
他还是不说为好。
平宁侯强行把一切憋了回去。
待楚意平复了情绪,萧晏才说道“老晋皇虽然失去了魏如黛,皇血断层,但他早已在冰窖最深处储藏了许多血,不过,超过十几年,那些血也渐渐失效了,可即便这样……”
楚意接过他的话,道“即便这样,至少皇帝绝不可能中毒而死,而且他惜命,所以活的久,对了,晋国每一代皇帝,似乎都活了很久,这其中少不了皇血的功劳。”
萧晏点头。
“但此次不同的是,老晋皇至死未曾立下太子。”
楚意顺着他的思路,立即反应过来。怪不得他不想让江衔影听到他们的对话。
“所以除了庆荣和童川,这些事连大舅都不知道。或许新帝知道,但新帝已经自戕,只要他们二人死了,魂铃和心头血的事,就再也不会有人试验!”
萧晏点头,一字一顿“他已经死了。这便是我比魏远山提前一步审讯他的原因,从此以后,晋国再也没有大祭司。”
他在听完庆荣最后一句话时,就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庆荣甚至不清楚他究竟是谁,还以为魏远山会放自己一马,因为,大祭司的位置可是太祖皇帝设置的。
但晋国的太祖皇帝,和萧晏何干?
他不会让魏远山知道这一切。
一代代晋皇和大祭司守着的秘密,以及他们害死的一个个皇室公主,郡主,都会在这一世终结。
“对了,庆荣还想用魂铃威胁我,但他没想到魂铃已经被魏含烟得到,应该是她杀了童川后,在他身上找到的。”
楚意想起魏含烟的叮嘱,现在,她才知道她为何让自己毁了魂铃。
魂铃没了,大祭司和皇族,至少不会再危害魏如黛的性命。
她将铃铛攥在掌心,闭上了眼睛,冰凉的触感传至四肢百骸,她却在想,这上面曾染着萧晏的心头血,不冷,是烫的。
“一切,都结束了吧。”
“嗯,结束了。”萧晏回答。
萧晏最终也没有毁了魂铃,因为他发现,有魂铃在楚意身边,楚意睡得更安稳。
而且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若是自己快要老死的时候试一试,是不是还能重生一次?
但那都是后话,他还不确定前世自己究竟还做了什么,若只是用心头血滴到魂铃上,这么简单就能够重生,为何晋国皇族从没成功过。
几日后,魏远山登基为帝。
为了防止昔日兄弟夺位的悲剧重演,他效仿楚霆骁,刚一登基,就将自己的长子魏嘉平立为太子。
大祭司庆荣蛊惑先帝,贪赃枉法,勾结山越,残害公主,而下一代大祭司已经死亡。
魏远山从萧晏口中知道了庆荣做的事,他恨极了“大祭司”这三个字,不顾群臣反对,直接下旨更改太祖之法,废除了大祭司的职位。
从此以后,晋国再也没有大祭司,皇族公主,自然可以自由婚嫁。
魏含烟仍旧害怕男子,她的心智如同十二岁的少女,而且将魏远山视作老晋皇。
在楚意的请求之下,魏远山同意让魏含烟随她一起回燕国。
或许,跟着楚意,就像是跟在自己的姐姐身边,魏含烟经历的那些折磨,终有一日会被时间抚平。
魏远山知道萧晏身负皇血,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妹妹,就是被皇血害了一辈子。
或许是因为他刚刚登基,又或许因为他不清楚庆荣临死前说的那些事,至少现在,他对皇血并无贪婪之意,他还是个好皇帝,好舅舅。
至于未来,魏远山立下誓言,即便皇族有新的身负皇血的公主出现,他也绝不会如晋国先帝那般惨无人道,将公主当成“药”。
次日。
朝阳初升,落下万顷金芒,将雄伟壮阔的宫殿与恢弘的城墙笼罩其中,也将这座城内的黑暗与肮脏遮掩,连城墙上黑色的砖石,都像一块块灿烂的金砖。
积雪消融,万物回春。
“朕答应过燕皇陛下三件事,如今前两件事都已实现,这八千匹山越战马,一匹不少。”
一袭金色龙袍,头戴金龙玉冠的魏远山站在城楼之上,俯视城外列队整齐的三千大燕羽林军,微笑着说道。
每个羽林军都一人双骑,同时,他们的后方还牵着无数战马。
魏远山曾为了得到燕国的支持,答应楚霆骁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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