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请节哀,魏王爷的身子骨可好?唉,天意弄人啊。”李中易拉着符昭远的手,摆出一副悲戚的样子,就差没掉眼泪了。
符昭远也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泪流满面,哽噎着说:“家母薨逝之后,家父茶不思,饭不想,成日枯坐,唉,在下实在是忧心家父的身子骨受不住啊。”
李中易装作深信的样子,温言细语,好好的安抚了符昭远一番。
末了,符昭远收住泪,用孝服擦拭干净脸上的泪花,泣道:“无咎相公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远至大名府,吊唁家母,在下替家父以及全族老小,谢过朝廷的厚恩和无咎相公的大德。”
说罢,符昭远没等李中易反应过来,便跪倒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李中易急忙朝旁边一闪,没敢生受了符昭远的大礼,他暗暗一叹,难怪符昭信斗不过他的这位长兄,实在是很会做戏呐!
“世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中易被符昭远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劝他。
符昭远爬起身子,也顾不得孝服上的灰尘,抱拳拱手对李中易说:“@,恭请无咎相公上车。”
除了符昭信之外,李中易和其余的符家人,全无交情,自然也就不再客气,径直登车,准备重新上路。
谁知,符昭远竟然走到马车前,亲自牵住马缰,温和的对车夫说:“咱们走吧。”
车夫没接到李中易的吩咐,竟一时楞住了。没敢催动马匹前行。
李中易可不愿意被符昭远玩成傻子,他当即将脑袋伸出车窗。沉声喝道:“世子,礼不可废。”
也许是察觉到李中易的态度不对。符昭远没敢把秀做得太过分,拱了拱手,站到路旁,等马车启动。
李中易撂下窗帘的同时,深深的瞥了眼,一脸恭敬的符昭远,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此子的脑子异常灵活,很会做戏,不得了啊!
天使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开向大名府。李中易舒服的躺在马车里,头枕在芍药的白腿上。
挂着重孝的符昭远,则骑在一匹黑马上,陪伴在马车的一侧,亦步亦趋,嘿嘿,守礼的君子派头,做得十足,让人无话可说。
越靠近大名府。符彦卿派来迎接文武官员,品级也就随之越高。最终,当李中易的车驾,。抵达大名府城郊十里接官长亭的时候。李中易竟然听见前方传来消息,“回爷的话,魏王亲自出城十里迎接。”
咳。符家的男人都很会做戏,可是。宫里的那位符家皇后,却偏偏不太会做人。结果,亲手毁灭了柴家的江山。
李中易想归想,却不敢怠慢了符彦卿这个正儿八经的国丈,他整理好衣冠,从容下车,缓步朝前走去。
隔着老远,李中易看见一位头戴金冠,身穿紫袍的老者,迎风傲然立于道旁一侧。
“臣符彦卿叩问陛下金安。”符彦卿一见了李中易,当即摆出拜见天使的架式,率先大礼参拜了下去。
李中易既是朝廷的钦差身份,自然不会和符彦卿客气,昂首挺胸,站得四平八稳,生受了符彦卿的大礼。
等符彦卿三拜之后,李中易的脸上这才堆满了笑容,快步走上前去,搀扶住符彦卿的胳膊,温和的说:“王爷,逝者已矣,来事可追,还请多多节哀。”
符彦卿感慨的一叹,伤感的说:“乡办数十年的老妻突然归去,老夫恐怕去日亦无多矣。”
李中易暗暗好笑,这符家人,一个二个全是tnnd的戏子,演技异常高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出神入化,令人真假难辩。
“王爷不必如此伤感,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李中易劝慰了一大堆场面话,反正是陪着符彦卿一起演戏,他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符彦卿好一阵长吁短叹之后,抬眼看见明显是异族打扮的颇超勇,不由多看了几眼。
李中易察觉到符彦卿的作派,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叹道:“府上可有在下助力之处?”
这原本是一句客套话罢了,谁知,符彦卿竟然打蛇顺杆上,借机提出了要求:“无咎相公,老夫想求您帮个小忙,不知可不可以?”
李中易暗暗苦笑不已,以符彦卿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他开了口,并且不是犯朝廷忌讳的大事,李某人都不太可能不给面子。
这就好比,关系很好的朋友之间,只要一方开口借钱,哪怕是语气再婉转,被借的一方都必须要在失财和失朋友之间,作出艰难的抉择。
因为,只要你不肯借钱,那么,这就意味着,你对这个朋友的长远发展和信用,有着严重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