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大帅,马军应到三千一百人,实到三千零九十五人,五人因训练中摔伤落马,正在营内休养。”郭怀撇刀行礼,大声汇报了马军的情况。
李中易点点头,吩咐说:“一定要照顾好伤兵,不惜工本和药材。”
“喏。”郭怀响亮的回答了李中易的嘱托,控马追随在李中易的左侧,两人并骑缓缓行向集结待命的骑兵们。
李中易控马走到大队伍的前边,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奴隶成了灵州的主人,有些人表面上服了,心里却很不服气,他们发誓要把你们重新变回奴隶。奴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不会不清楚吧?大冷天的,贵族老爷们住在温暖的帐篷里面,喝酒玩女人胡乱杀人取乐,你们却要干各种苦活、累活、住在四面漏风的马棚里边,甚至连老婆都要献给贵族老爷们肆意侮辱,这他娘的,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过的日子么?”
“告诉我,你们难道愿意自己养的儿子,都是贵族老爷们的种?”李中易忽然提高声调,厉: 声喝问骑兵们。
“绝不答应,让那些狗娘养的去死吧……”
一时间,马军大营之中,传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呼喊声,以及愤怒的咒骂声。
郭怀出神的望着李中易,他心想,香帅真厉害,短短的几句话,就把骑兵们的情绪,彻底的煽动起来了。
这些现在的马军士兵,以前的奴隶。心中最最痛恨的就是,贵族老爷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享用,他们的妻子、女儿以及姐妹。
李中易的厉声质问。等于是重新揭开了,骑兵们的旧伤疤,让他们痛彻心肺,永世难忘。
这时,马军之中传出了狂暴的斥骂声,排山倒海一般,“阿伊拉。阿伊拉,杀,杀。杀……”
见李中易有些不解,郭怀赶忙小声解释说:“阿伊拉是党项语中,杀光的意思。”
李中易点点头,心想。只要政策对了路子。即使是异族,也可以团结起来,同仇敌忾。
“现在,有三个部落打算在开春之后,联合起来进攻咱们,抢走咱们的财宝,夺去咱们心爱的女人,大家说。能不能答应?”李中易继续鼓动着骑兵们的情绪,把这些人刺激得热血沸腾。难以自抑。
“杀光他们,杀了他们……”骑兵们激动的抽出腰刀,奋力的击打着马鞍上悬挂着的小盾,发出轰轰的巨响。
“不怕死的,都跟老子来!”李中易抽出腰刀,拨马就走,一马当先的冲出了马军的大营。
“都跟老子来……”郭怀跟在李中易的身后,第二个冲出了马军大营。
一时间,马军大营里边,人喊马嘶,蹄声震天,数千骑兵部队在各自军官的约束下,依次纵马冲出大营,追随在李中易的身后,一路奔出了灵州西门。
灵州的西门内侧,三千步军正排着整齐的队列,等候在城门的两侧。
领队的姚洪听见如雷的蹄声,扭头笑着对左子光说:“马军已经来了,我们出城之后,城内的治安就全交给你了。”
左子光知道姚洪担心的是什么,不由微微一笑,说:“你就放心的去吧,我手上虽然只有两千步军,守城和维护城内治安,还是没任何问题。再说了,州城之中,还有宋云祥手下的五百多皂役,足够了。”
“嗯,灵州是大帅苦心经营的基业,可不能稍有闪失呐。”姚洪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眨了眨眼。
左子光心领神会的小声说:“皇……兵强马壮者为之!郭雀儿都可以那个……何况咱们大帅呢?”
“哈哈,你小子就是聪明,不点就透,哈哈,老子以前还担心你小子太过愚腐,看来是白担心了啊。”姚洪大笑着下令,“大帅来了,全体都有,敬礼!”
接到命令后,莫继勋一边捶胸行礼,一边暗暗叹气。这灵州的步军士兵,单个拿出来,远不如他家的家兵,可是,一旦被军官们组织起来之后,却可以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据莫继勋的暗中观察,李中易对于军队纪律方面的要求,异常严苛,几乎达到了不近人情的程度。
在军营里接受了四个月,高强度,大运动量的系统训练之后,莫继勋对于这支朔方新军的基本情况,已是了如指掌。
正因为太过了解,所以,莫继勋对于家族未来的命运,变得忧心忡忡。
借着定难军、契丹人和中原汉人王朝之间的矛盾,莫继勋的家族,才能见缝插针的在府州落地生根,并发展壮大成为一支精锐的力量。
正如李中易的猜测,莫继勋的确是府州(静难军)折家的子弟,他是现任静难军节度使折德扆收养的义子,真名叫作折御寇,是折家这一代年纪最长的孙辈。
折御寇下边还有两个弟弟,都是折德扆亲生的嫡子,一名折御勋,一叫折御卿。
原本,按照折家的计划,是希望折御寇混进灵州官军之中,靠着家族的支持,逐渐升上高位,然后慢慢的掌握住灵州的军力,配合东北面的静难军本家,对日益壮大的定难军,形成夹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