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科技高度发达,人口爆炸,阶层固化,贫富差距令人绝望。
每个人一出生就会被植入堆栈,堆栈是储存记忆的装置,可以自由转换到义体上,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但义体昂贵,掌控在寡头手中,普通人辛苦攒一辈子钱,或许能买一具最廉价的义体。
这是最外层的设定。
和《赤潮》一样,片子没有一下子把世界观抛出来,而是通过细节慢慢展现。
赛博朋克都是反乌托邦的,控制与反抗的元素,体现在各个地方。每一部赛博朋克作品,都会告诉你,要反抗!
但是,他们从来不会说,要怎么反抗?反抗之后要怎么做?
也从来没有一个主角,去真正的反抗这种垃圾的社会形态,而是去思考一些貌似高端的哲学问题。
比如日式赛博《攻壳机动队》,思考机械与灵魂、肉体的关系。比如美式赛博《银翼杀手》,思考仿生人和人类的关系。
没有中式的赛博。
现在有了。
夏夜是个标准的底层人口,没有高学历,勉强糊口,最大的梦想就是多赚钱,带着妹妹搬到上九区,听说那里是天堂。
晚上收摊。
她裹着橡胶雨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到处是全息投影广告,暧昧的光圈给街道染上粉与紫的色调。
“一个会很爽,那两个呢?”
“每分钟只要几个币,高档门店你可能消费不起,但我平易近人,来情热生物小屋……”
身在海外,看海外版的网友还可以。
但身在内地,用各种方式看海外版的网友,个个卧槽!
因为那些全息广告的尺度太过惊人,男人与男人,男人与女人,女人与女人,人与宠物,人与机械人,欲遮还羞,半遮半掩……很难相信出自内地创作者的手笔。
“美女,脑油(药物)要不要?猛犸,僵尸,游魂,全是最新型的!”
“嘿,美女!”
一个白人小贩,操着一口流利的夹着英语的汉语,一路纠缠。
夏夜只是不理,快步离开大市场,回到了自己住处。
那是一栋还原九龙城寨的建筑群,还原到让赛博粉一看就尖叫的程度。这像是一座古怪的钢铁堡垒,只留一条通道进出。
一脚踏进去,掀开雨衣的兜帽,里面的楼密集到可以遮挡雨水。
她来到一栋挂着“吉祥公寓”招牌的楼前,进大门,一楼是颇大的厅堂,几个白人在打麻将,阿三在吃着糊糊,老道士接待一个黑人妹子,给她妈做电子超度……
有年头的木制楼梯咯吱咯吱响,忽地又变得沉重,似有个大家伙在下楼。
夏夜连忙闪到一边,果然,一个2米多的巨汉走下来,做过廉价移植的肌肉已经变形,看上去像只臃肿的熊。
脸上挂着施虐后满足的神情,消失在雨幕中。
她继续上楼,来到自家的楼层,隐隐听得一阵哭泣声,见某个房间的门半掩着,顿了顿,推门而入。
光影变幻,血红和青磷似的光焰照亮了狭小的卧室,妖异如地狱——这是全息广告造成的光污染。
一个娇小的身影缩在墙角,呜呜呜的哭泣。
全身赤果,双腿蜷着,粉色的头发垂下来,遮盖不住全身的伤痕。有的像被鞭子抽打,有的像被啃咬,有的像穿刺的痕迹,如同一只破烂的洋娃娃。
“……”
女孩子抬头,身子微挺,露出上下对称的四个嗯嗯。
夏夜看着她,也不知说什么,只把手里的晚饭递过去,在转身的一刻,背后传来一声小小的“谢谢”。
“……”
福利姬dodo看着自己的电影首秀,莫名开心不起来。
她记得这场戏还有几句对话,现在全剪掉了,也没介绍自己的背景,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场景,啪的按在屏幕上。
…………
妹妹深夜未归,又联系不上,夏夜决定去找。
淡水鳄是一家颇有名的酒吧,表面是酒吧,私下做些肮脏的勾当。门口卧着灵缇犬姐妹,一黑一白,都有180的身高,安装了反曲四肢,半人半犬。
她进去询问,找一伙过生日的年轻人。
老板是汤盈盈,咬着细长的白烟杆出场,她没有变年轻,但不输当年的骚劲儿,眼波一转,风韵自显,娇声道:
“早走了,小情人亲亲我我的,许是什么地方鬼混去了,你是家属?”
“是的。”
“别处找找吧,这里没有的。”
她指了指门口,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对方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