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他做到了。坐在王位上,随时担心皇冠被夺的,不是他。
可他活着,也死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当他收到权非同消息,她“回来”了的时候,他的心情!
宫中守卫森严,若教李兆廷发现纤毫,都将是场空!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去到她身边,但他只能压抑!只能忍耐!只能寻找时机!
他告诉权非同,找个最合适的日子,把当年的信给李兆廷,李兆廷必定会出宫,他们便可设法进宫将她运走。
当妙音把人交到他手上的时候,笑得悲悯又豁然,她说,她能醒,也许是她怜惜了这天底下的人,但无论如何,皇上,此生已了,我同你们再不相欠。
他什么也没说,一跪拜谢。哪怕,他从来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他要她知道,她痛的这几日,他痛了五年,怎及他万分之一。
她有她的理,他不是不明白。
可他也有他的恸。
他想让她也尝尝几天这种苦楚,无法言语,没有回应,只有空,只有沁入骨腑的冻,再不敢舍他而去。
他想她明白,无论前路是繁花遍地,还是荆棘满布,都该是他们一起去面对。
一岁也好,一日也好,一刻,也好。
是的,恩怨情义,此生了了才好。冯素珍!
“主子。”
背后一声,将他思绪打断。
他转身,立即便道:“你主子在哪里?”
来的是玄武。
他笑嘻嘻回:“她骑阿丑出城了。”
连玉拂袖便走:“赏!”
“谢主子。”玄武笑颜逐开,这来得刚刚好,让他等得上火的时候宛如救世主般空降,连小玉的打赏一般不会小气。
青龙白虎迎面而来,正要回报,见他趾高气扬地朝二人笑,不由得懵圈,只听得他又问:“主子,可需属下随你一道过去?”
“你无须出现。”连玉沉声道着,消失了身影。
青龙白虎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齐齐去打他。
*
后脑勺辣辣的痛。素珍浑身微微发颤,她慢慢站起身来,眼前却一阵发黑,一股钻心之痛从脚踝传来,她无法,只好坐下,等这阵痛楚过去再说。
丑马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噔噔跑回来去舔她脸,极力示好。这玩意儿本来是她的,但如今跟了连玉,素珍自动将它归类为连玉的所有物,她心中又恸又怒,恨屋及乌,不由得哑声斥道:“友尽,滚开。”
丑马见她如此,鼻孔嘶嘶出气,跑开两步,在她身边绕着跑圈儿,这是它犯错时,连玉惩戒它的方式之一,原地跑圈,反省错误,它一边跑,一边又拿眼睛把素珍瞅着,察言观色。
“冯素珍。”
少顷,后头马蹄声飞驰而来,伴随着的是一道微沉的声音。
素珍闻声心中一沉,双臂抱头埋到膝上,也不打话。
来人很快来到,走到她面前。
“你不是要走吗,为何仍在此?”来人淡淡说道。
素珍咬牙抬头,但见他就在她数步之外,目光漠然。
素珍心中那根弦嘎然而断,她不顾疼痛,猛地站起身来,走得几步,她顿住脚步,只痛得咬住嘴唇。
她冷冷把他看着,目中蓄满水汽,却一言不发,双唇抿成一线。
他所有关注都在她身上,在她起来一刹,连玉已觉不妥,如今见她一脸苍白,额上汗珠密密麻麻,他心猛地往下一沉,大步走到她身边,双手把她肩紧紧捏住,“可是哪里不适?”
明明,妙音说,已无大碍。
“滚开。”素珍喉咙狠狠挤出两字,一脚凶狠的踢到他腿肚子上。
连玉闷哼一声,却只是不放,一手擒住她肩,一手从她头上,便要一路摸下,查个清楚。
然而甫一碰触,入手之处,尽皆湿腻。
凑到眼前一看,满手黏红,他喉头一阵发紧,只觉有人拿刀突然捅了他一下,这血是他流的,怒声喝道:“如何伤着,还伤到哪里?脚,是不是?”
“你不是让我走吗?滚——开!”素珍平素十分坚强,然而,五年不见,未有片刻柔情,甚至,此刻,他态度仍恶劣如斯,怒意、酸楚盈腔,心下阵阵发冷,只委屈到极点。
---题外话---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