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恍惚地走了好一会,脑中空空荡荡,突然提到一块石子,脚尖一疼,方才发现前面侍卫驻守多了起来,而前面宫殿华婷瑰丽,已是慕容缻住处地界。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执灯返身离去,走出约数十米远,不觉到了御花园,月露霜华下,守卫浓密,正一丝不苟的值着夜,她不愿多见人烟,拐进了林木料峭,朦胧暗影的地方。
因身子有些乏力,就寻了棵树,在背后倚坐下来。须臾,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她以为是羽林军巡逻走过,却听得一道女声低道:“夫人,我们深夜进宫,不怕打扰到缻妃娘.娘休息吗?”
“你这丫头懂什么,我进宫是要给缻妃娘娘送信对付李怀素,机缘稍纵即逝,缻妃怎会怪我?”
另一道声音不比前者柔婉,阴哑许多,且极为……熟悉,对方没有多说什么,暗哑的声线压抑着深深的秘密榛。
无烟听得暗暗心惊,这出宫前夕怎么净遇事儿……
且遇上的都是冤家!
她探头出去,只见两道袅娜身影渐行渐远,她不敢犹豫,立下从树后走出来,本欲追上前去,转念一想,她快步走进御花园,对着近处几名侍卫便下令道:“都跟我来。业”
“见过魏妃娘.娘。”
几人看清她脸庞,见礼过后,立刻跟了上前。无烟走不快,索性一指前方,“方才本宫看到两名行踪可疑的女子冒充成宫眷经过,往缻妃寝宫而去,可能是刺客,你们还不快追!”
侍卫一听大惊,若缻妃有甚损伤,那可不得了,二话不说就迅猛往前追去。
无烟在背后冷声道:“刺客狡猾,你们不要轻信,先将人给本宫带过来,本宫亲自盘问。”
“是。”
众侍卫齐声应着,很快消失了踪影。
不过半盏茶功夫,众人便将两名女子带到无烟面前,二人被侍卫紧紧押着,果是无烟旧识,无瑕主仆。
无瑕本厉声喊骂,“你们可知我是何人,怎敢捉我?”
为首侍卫猛地扇了她一个耳挂子,沉声斥道:“老实点,娘娘要问你话。”
“娘娘?”无瑕吃痛,手脚肆动,又慌又怒,乍听到娘娘二字,微微一怔,抬头匆匆瞥去,眼中慌乱骤退,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意和狠色,“魏、无、烟,是你,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这什么意思?!仔细让爹知道。”
她魏无烟几字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位异母姐妹咬烂撕碎。
无烟却不慌不忙,淡瞥她一眼,“你是何人,半夜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有何目的?说!否则将你没入大牢,大刑伺候。”
无瑕目眦欲裂,“你敢?”
她的发丝散了下来,朝抓着她的两名侍卫低吼,“混账的东西,魏无烟说什么你们就当什么了,我是晁夫人,是魏太师千金,缻妃娘娘的手帕之交,还不放开。8若让那几位知道,准保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错,我们小姐可是有缻妃娘娘手谕的,允许她随时进宫,陪娘娘解闷,你们这帮***才,胆敢以下犯上。听说魏妃病了,指不定病糊涂了,人也认不出来了。她明日就出宫静养,缻主子可是还在这里,你们如此怠慢我小姐,你们担待得起吗?”
无瑕那小婢秋蝉也是个机灵鬼,察言观色,顺着无瑕的话就说下去。
如此一来,几名侍卫顿时被慑住,不是人人都认得魏无瑕,动手打人的双目更是染上惶恐,为首的侍卫长压低声音道:“魏妃娘娘,您看这该如何处理,皇城大门卫兵众多,这两个人既然能进得来,未必没有根据,我们是不是该向缻妃娘娘求证一下较为稳妥?”
无烟闻言倨然冷笑,“大人难道不知,那晁夫人可是本宫的姐妹,本宫还能认不出来?难道说本宫明日便出宫,所以本宫的话你们也听不进去了是吗?”
无烟久居宫中,又容颜绝美,言语间自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威势,那侍卫长被她一叱,心头一慌,“小人不敢。”
无烟淡淡睨着秋蝉,“你说有缻妃手谕,敢拿出来以证清白吗?”
秋蝉是无瑕的大丫头,自小便跟在无瑕身边,没少为和无烟闹过,闻言立刻从怀里拿出手谕掷了过去,无瑕却想到什么,惊道:“秋蝉,别——”
这厢,魏无烟展开手谕匆匆一瞥,已信手撕碎,扔到地上,旋即轻蔑的勾起唇角,“假货也敢在此胡作非为!”
“你竟敢撕掉缻妃娘娘的手谕?!魏无烟,你好大的胆子。”
秋蝉不敢置信地看着无烟,无瑕却早知对方看过手谕,也不会放行,是以想让秋蝉将东西给那侍卫长,只是,她也万没想到无烟竟敢将手谕撕个粉碎!
侍卫也是大惊,只见片片银光在青空中飞舞,一片两片,果真飞入丛中皆不见了。这如何是好?!
“这魏妃明日就要出宫,你们就狂吧,若你们立即带本夫人去见缻妃娘娘,本夫人还可既往不咎!”
无瑕亦算是见机极快,压抑着怒气,立刻对侍卫说道。
众侍卫一时两难,毕竟这“刺客”若果真是晁夫人,可就罪了慕容缻。后宫里得罪了哪位主子都是一身麻烦,尤其是向来势均力敌的魏缻二妃,但到底……这魏妃明日就要出宫,将来圣宠爱难说——侍卫长看着无烟,假装为难道:“魏妃娘娘,您看,要不卑职等就去惊动一下缻主子,也好让这两名歹人心服口服。”
无烟一时静默,无瑕回以同样轻蔑的眼神。
不料,无烟也不动怒,她淡淡的说,“依本宫看,也不必去见缻姐姐,就去见皇上吧。”
“正好让本宫向皇上问个明白,是不是本宫出宫了,就连这妃位也一并篡夺了。”深夜中,女子红唇如火,微微开阖,“本宫原本以为,今日皇上为本宫将太后和长公主也冒犯了,本宫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没想到,还是人走茶凉啊,罢,都一同走罢。”
众侍卫一听,刹时霎白了脸色,哪敢再有二话,扑通一阵声响,跪了一地,“卑职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