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董佳怡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她的喘息依然有些急促，她几乎是用哀求的腔调道：“以后再也不要说那样的话了，好吗？”

“听你的。”汪小菲点点头。

董佳怡摇头道：“大同过得很平静，你忍心吗？”

汪小菲看着怀里的妻子，不说话。

“就算相认，你怎么跟大同说，难道要提起他妈妈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佳怡……”

“哥会安排好一切，大同是我们的儿子。”

汪小菲将妻子深深拥入怀中，落下了苦涩的泪水：“大半辈子了，我还是提心吊胆，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对不起，对不起。”

董佳怡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笑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放心了。”

“我呸，不许瞎说，休想丢下我。”

董佳怡搂着汪小菲的腰身，心中无限甜蜜，“下辈子，还做你的妻子。”

“下辈子，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夫妻俩对望一眼，忍不住笑了，温馨，甜蜜，酸涩……

只有经历了大半人生的人，方能明了个中滋味。

……

大城市的节日没什么气氛，亲朋好友团聚之后再次各奔东西，到了初二，别墅里只剩下杨枫兄妹、王冰倩、熊薇、郝靓。

郝丽母子被秦钟给带走了。

杨枫开始兑现他的承诺，亲自购买了一些地方特产、名贵滋补品，带着王冰倩、秦雪、熊薇、郝靓杀奔老家春阳县。

公务机被秦钟征用了，几个人乘坐民航航班。

在蜀宁落地后，由韦索接机。

一辆黑色奔驰s600，一辆黑色路虎发现。

一路马不停蹄，抵达春阳县已是华灯初上。

郝靓临走时，揪着杨枫的领子，将其拖到一边，恶狠狠地说：“不要让我妹妹受委屈，否则老娘一定饶不了你。”

“人家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那么，大姨子呢？”杨枫笑了笑。

郝靓感到一丝危险，下意识地提拉一下领口：“你说什么……啊，你这变态。”

郝靓一声尖叫，原来是杨枫突袭了她的屁－股。

车子一溜烟走了，只留下郝靓一个劲儿跺脚。

不过想到自己的领地被偷袭，郝靓的心头也是没来由的一荡，心想，自己跟这个妹夫好像早就不清不楚了。

……

王冰倩并没有提前知会爷爷，想给爷爷一个惊喜。

三人提着东西悄悄上楼，这是一栋县医院的家属楼，超过三十年的房龄，大多人家使用的还是老式的铁栅栏防盗门。

来到自家门口，王冰倩发现门上没有福字、对联，但是家里分明传出电视的声音。

王冰倩看了杨枫一眼，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环。

“谁呀，来了。”

王凤林咳嗽两声，打开门，整个人愣住了，然后就是傻笑。

“爷爷！”王冰倩泪水涌现，再也忍不住，扑入爷爷怀中。

王凤林也笑出了眼泪，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很快就平复下来，“进屋，快进屋。”

杨枫、秦雪提着礼品走进屋子。

二十一寸的长虹球面彩电，放的是春晚重播。

茶几上一瓶红星二锅头，一碟油炸花生米，还有半盘凉透的饺子。

虽说如今的节日没啥气氛，但是王凤林这里，就跟没有节日一样。

“坐，随便坐。”发现三个年轻人的目光，王凤林慌忙端走了饺子。

王冰倩哭道：“爷爷，这大过年的，你就这么凑合？”

“一个人嘛，谈不上凑合不凑合的，吃饱就成。”

“爷爷，孙女不孝。”

“傻丫头，女孩子大了，总有嫁出去的一天。”

王冰倩抹了一把眼泪，“爷爷，我就知道你没有置办新衣，来试试这个，都是杨枫挑的。”

“花那钱干啥，我一天到晚都是白大褂。”

话是这么说，但是，王凤林还是在孙女的催促下换上了衣服。

白色硬领衬衫，灰色针织衫，黑色皮大衣，白色休闲裤，黑色皮鞋，衬上王凤林高挑的身材，秒变一位老年帅锅。

“爷爷，你太帅了！”王冰倩呢喃道。

杨枫兄妹的目光也说明了一切。

王凤林挠挠头：“一把年纪了，人家不会说我是老骚情吧！”

“那叫羡慕嫉妒恨，咱不理他。”杨枫笑着说。

王凤林点点头：“好，那咱就骚情一回。”

“爷爷，我在酒店订了位子，咱们去吃顿团圆饭。”

“外面有啥好的？”王凤林否决了杨枫的提议，“我来整几个菜，咱们就在家里，咱爷俩整两盅，过年嘛，在家里才有气氛。”

杨枫笑了笑：“听您的。”

王冰倩、秦雪走进厨房忙活，王凤林开始张罗，老人高兴得像个孩子。

王冰倩眼眶总是干了又湿。

杨枫深深觉得，回来给老爷子拜年的决定太对了。

最终，王冰倩舍不得爷爷，暂时不走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