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进门就看到钟致丞端着刚热好的饭菜从厨房向餐桌的方向走去。
钟致丞放下手里的东西,睡眼朦胧半眯着眼的看向门口,眉宇紧促,“刚睡醒,饿醒的。”
“又是从下级医院临时调上来的患者?”秦苒询问。毕竟钟致丞手术临时加塞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如此。
“不是,”钟致丞转身回厨房拿了两副碗筷,“手术只是朋友孩子的包皮环切,今天有人指明让我做他的主治医,我没同意,家属在闹。”
“为什么?”秦苒震惊,不是因为家属闹,而是钟致丞竟然拒绝患者。医德要求,在患者面前,医生是不能心有偏见的,并且患者有权利选择医生。
钟致丞并不是那种挑患者的医生,这点秦苒在泌尿外科实习时就能看得出。那位面对钟致丞而“硬了”的患者,钟致丞一直做他的主治医,直到患者康复出院。
面对味道香美的饭菜,钟致丞却没什么胃口,林林总总不过只吃几口,他明明很饿,却没有丝毫胃口。
秦苒见钟致丞突然沉默,乖乖走到餐桌前,执起钟致丞帮她拿的那副碗筷。虽然她在逐鹿中原吃的很饱,但看钟致丞没什么胃口,秦苒希望有自己陪伴,钟致丞能多吃一点。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秦苒小声问,问的小心翼翼。
钟致丞放下碗筷,依旧是刚才那副疲惫的面容,不过他的面色却好像要和昏黄的灯光融为一体,似乎某些光彩正在渐渐消退,成为这昏黄灯光说照不亮的黑暗。
“那个患者是莫清,”钟致丞说罢,烦躁的揉捏鼻梁,头却隐隐开始作痛。
秦苒一怔,“怎么会是他?”
想起自己亲眼见过的莫清,再想起秦正华口中的莫清。
连秦正莲都对莫清的名号非常忌惮,虽然秦苒不明白为什么,但总之,钟致丞是惹上麻烦了。
“他为什么会找你?”秦苒不明白,钟致丞和莫清之间没有丝毫联系。
钟致丞摇头,“他不是来找我,他是要找我做肾移植。”钟致丞的眼神黯淡下来,莫清的病情他反复研究过,虽然他的高血压很严重,但高血压造成的肾病损伤还远没有到达需要肾移植的地步。
只要好好控制血压,配合透析治疗,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寿命没有问题。
如果莫清非要多此一举,钟致丞并不排除莫清找他又别的目的。联系上次莫绍岩给他的东西,一些猜测在钟致丞心中渐渐变成事实。
“明天晚上我去舅舅家,可能不会来,”钟致丞神情严肃的说完,埋头一门心思吃饭,又好像掩饰什么。
秦苒见他胃口大开,心中也没疑惑,她关心的只是钟致丞,庞的事情她没心思。
趁着在家,秦苒觉得自己还算有时间,去花草市场选了几盆盆栽,马上到春季,这屋子该换点新气息。
也不知道种什么,现在衣食无忧,心情大好的秦苒竟然变得小资起来,来凌佳然都说秦苒现在完全是小资的代表。
很久没有和凌佳然相聚,秦苒以此为借口约凌佳然出来。
凌佳然却有点犹豫,“我还想今天去看看门面店呢,想把在新疆的那家摄影店复制过来。”
“那不是正好,正好可以一起,我现在在家都闷死了。”秦苒着实如此,每天见到的人除了钟致丞没有其他,钟致丞有时候夜班还不回来,就她一个人,无聊透顶。
毕设已经收尾,多亏姜主任的指导。剩下的事就是准备毕业论文。秦苒已经初步做好设想,过几天就去姜主任那里商量一下定题的问题。
凌佳然已经申请退学,退学后的她也开始做自己的小生意。凌佳然还去枝大蹭摄影专业的课,说这样可以少交学费。
两人相约在庆华路的易阳咖啡厅,这地方凌佳然也喜欢来,秦苒却不怎么喜欢。
毕竟在这里有一段不愉快的回忆,白芷,陆尧澄,纪康的狗血事件在这里上演,秦苒记忆犹新。
约好地点,秦苒先到,不过这次她没去二楼,只是在一楼靠门口的位子等着。因为靠门比较吵闹,选择这边的人很少。
听说这家咖啡厅的老板是一位退役的老兵,他的妻子是省疾控的公卫医师,两人曾经相识于一场地震。妻子奋不顾身跳水救被洪水冲走的孩子,不成想,水流湍急,连她一起被冲走,危急时刻,作为救灾军队的指挥官,老兵当时奋不顾身也跳下去将孩子和女人一起救了上来。
两人因此结缘,感人的故事一直被人口口相传。
之后这段故事就被传为佳话,这间咖啡厅的口碑也越发响亮。
这个故事,秦苒还是从自己学预防医学的同学那里听来的,听说,故事里那个妻子就是枝大一院预防医学专业毕业。
没等一会儿,凌佳然姗姗而来,随接近春天,凌佳然一身轻薄的蓝粉色羽绒服,带着两侧各垂一个的毛球的毛线帽子,小脸冻得通红的走进来。
秦苒见状赶紧帮她要了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