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兰煜才反应过来,原是自己又疏忽了,她笑道:“那妹妹再敬姐姐一杯。”
沅溪再次一饮而尽,这时一旁静云上前,“小主,您今夜不能再喝了。”
酒已过三巡,顾着腹中胎儿,沅溪也不再恣意,她朝兰煜道:“谢谢妹妹赏脸陪我这次。说到底,妹妹受罚,也算因我而起,我偷偷接济妹妹,也不算什么,这人情,还是我欠妹妹的。”她推心置腹道,“外头正热闹,妹妹特特来我这里,若有什么我帮衬得上,妹妹尽管提就是。”
这话当然不是醉话,而兰煜听到沅溪这样说,话语间也无比清明,“妹妹只想听姐姐讲讲,敏嫔为何被禁足?”
未曾想到兰煜竟有此问,沅溪眉间一蹙,兰煜尚为新人,敏嫔禁足,亦是其入宫前的旧事,打量了许久,见兰煜笑意未减,纵使未知其打算,仍旧在片刻须臾间,理了理心神,娓娓道来“去岁太后千秋节,后宫举行家宴,皇上至孝,向来极尽奉养太后,连老祖宗也到了,皇上格外高兴。后来在推杯换盏之际,那时还是庶妃的荣嫔,在朝太后敬酒之后,直道皇帝与太后母子情深,很是感动,更感念皇恩浩荡,三阿哥与荣宪公主都被允准在她名下抚养,只盼着来日也有着母慈子孝的福分。”她顿一顿,续道,“敏嫔这个人,宫里实在少有,她性子天真纯稚,当时坐在荣嫔下首,听到这话,便说了句‘养娘不及生娘亲,荣嫔是阿哥生母,无论如何也会与她亲近。’”
便是兰煜也意识到了这话不对,她蹙眉道:“养娘不及生娘亲,可宫中人尽皆知,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生母。”
沅溪点点头,“这话自然是冒犯了,只是当时太后与皇上都并未发作,家宴如常。可是家宴后没过几天,储秀宫便锁了起来,至今也还禁着。”她眼神扫过兰煜,“妹妹,我还是那句,有些事,妹妹无谓知道的太多。”
这厢兰煜还想着敏嫔之事前因后果,只是无论如何心思急转,却仍旧理不出头绪。她听见沅溪的话,淡淡笑道:“姐姐的好意,妹妹自然明白。”
兰煜起身,迎着外头几缕冰雪,听着烟火声越发热闹,爆竹声起,便是辞旧迎新的时候快要来了,她从纤云手中接过一方剪纸,恭敬道:“谢谢姐姐今日肯与妹妹说这些,妹妹也拿不出旁的,这剪纸,便当是为姐姐贺个新岁了。”
看着那踏雪寻梅的图样,沅溪含笑接过:“多谢妹妹。我一直相信,妹妹不会一蹶不振。”
外头携风带雪,吹得兰煜领口的风毛上积了薄薄一丝霜白,她临走之际,对着起身送迎的沅溪笑言:“妹妹更盼着姐姐腹中皇子,未来所托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