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到处是鲜血,残缺的身子、无主的四肢,像西瓜地里的西瓜一样密集。
邓普克来到甲板上,看着狼藉的场面,他皱起了眉头。
舰船只剩下一根桅杆,速度肯定慢了许多,如果联合舰队能击败大明的舰队还好,万一联合舰队失败了,需要向南撤退,大明舰队肯定会追赶,旗舰的速度太慢,会不会……他不敢想下去了。
现在就是想脱离战场,也是非常困难,双方的舰船太多,几乎一艘挨着一艘,想要单独转舵,那是十分困难,再说,要是旗舰率先撤离战场,联合舰队一定士气受挫。
邓普克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大明舰队,大明舰船也有两艘中弹,甲板上正冒着眼,似乎明军士兵正在救火。
他的内心好受多了,明军的舰船也不是铁打的。
两轮炮击之后,荷兰旗舰已经被多枚开花弹击中,两门左舷炮、三门右舷炮已经完全损毁,战斗力严重下降。
看着自己摇摇欲坠的旗舰,邓普克又一次犹豫了。
但双方激战正酣,旗舰岂能脱逃?
邓普克就在这样的犹豫中,一次次错过了逃生的机会。
“轰……隆……隆……”
不知道有几枚明军的开花弹,先后落到荷兰旗舰上,不知道是开花弹连续爆炸,叠加了爆炸效应,还是连续的冲击波都处于波峰,造成共振,这艘联合舰队最重要的舰船,顿时解体了。
海水像绝了堤似的,倒灌入舰舱。
在火炮巨大的重力作用下,残破的舰船缓缓沉入海底,海面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漩涡,以及在漩涡中挣扎的荷兰士兵。
旗舰附近的两艘舰船,紧急施救,但只捞上来一些士兵,邓普克失踪了。
没有了旗舰,联合舰队的指挥权转到舰队的副指挥身上,但副指挥到底在哪条舰船上,郑芝龙并不知晓,因为船上没有悬挂象征旗舰的巨大旗帜。
激战了一个多时辰,荷兰又有两艘舰船被击沉,一艘舰船失去作战能力,西班牙有两艘舰船失去动力和作战能力,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漂浮在海面上,葡萄牙也有一艘舰船被击沉。
明军自己的损失也不轻,两艘广船被击沉,另外还有一艘广船与一艘福船完全失去作战能力,暂时退出了作战序列。
失去作战能力的荷兰舰船,暂时无法退出战场,外围都是明军的舰船,如果擅自退出,那就可能成为明军的靶子。
最先退出战场的,是葡萄牙的舰船。
张煮率领南海舰队第二组,已经从右侧南下,大有切断联军退路的架势,虽然西班牙舰队受命阻击这支大明的舰队,但西班牙舰队自身已经伤痕累累,除了失去动力的那两艘舰船,其余舰船上的火炮,至少有两成损毁。
葡萄牙人担心退路被断,自从荷兰旗舰被击沉,他们的指挥官就心生退意,当联军的遭受巨大损失时,他们果断选择撤退。
大明将荷兰与西班牙赶出台湾岛,与葡萄牙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是只是受到荷兰与西班牙人的邀请与胁迫,这才走上与大明对抗的道路。
大明的舰船太多了,战斗力如此恐怖,葡萄牙人决定避大明的锋芒。
剩余的葡萄牙舰船,在没有与联合舰队商量的情况下,突然整齐左转,舰首调转向南,想要逃回他们的母港麻六甲。
张煮的第二组舰船,虽然也是舰首朝南,但他们正在与西拔牙舰队缠斗,无法分身拦截,眼睁睁地看着葡萄牙舰船脱离了战场。
郑芝龙见葡萄牙舰船南撤,顿时大怒,“妈的,老子没有惹你,你倒找上门来,现在战局不利,还想逃跑!”他命令张煮的第二组舰船中的五十艘福船,全力追击。
福船的速度比广船快,舰首朝南,不需要转向,又是顺风顺水,他们立刻将速度加到最大,追着九艘葡萄牙舰船,离开了主战场。
张煮指挥剩余的四十艘广船,继续与西班牙人海战。
一直在外围观战的二十艘福船和大量的苍山船,自动加入战场,一部分苍山船与福船加入到对西班牙舰船的围歼,另有些苍山船,则利用他们速度快的优势,尾随着南下的五十艘福船,参与追击葡萄牙舰队。
葡萄牙舰船退出战场,让本来就处于劣势的荷兰舰船,更加被动,现在明军所有的火炮,都会指向他们。
又激战了大约半个时辰,一艘荷兰舰船被击沉,两艘荷兰舰船失去作战能力,继续作战的荷兰舰船,只剩下十五艘,而且都带来伤。
损失最惨重的还是西班牙舰队,他们舰炮发射的都是实心弹,威胁比开花弹小了许多,大明舰船上的士兵根本不用躲避,开花弹发射的速度,比第一组舰船的广船与福船都快。
在荷兰人损失惨重的同时,他们居然损失了四艘舰船,其中一艘舰船被击沉,三艘舰船完全失去战斗力。
西班牙舰队只剩下九艘伤痕累累的舰船,而且,他们还陷于南海舰队的包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