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才见李毅发了怒,也自惊惶,说道:“郭经理不在公司。”
李毅道:“那就把他找回来!海纺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一把手,反倒逍遥自在,不管不顾?真正是岂有此理!”
陈永才道:“早就联系过了,但联系不上。”
李毅道:“我还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找不到?”
陈永才道:“派人去他家找过了,郭经理不在家。打他电话,也是关机的。”
李毅心想,除非郭怀良是故意的!
这就能说明,郭怀良肯定早就知道厂里工人们聚集的事情了,但他选择了回避。
他之所以回避,可能是因为他害怕了,怕自己压不住这么大的场面,所以干脆选择逃避。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工人怎么闹!
如果是前者,说明他还有些畏惧心,如果是后者,那这个人就太怕了,也太可憎恶了!
李毅摆了摆手,说道:“他躲得了一时,我看他能躲得了一世吗!陈永才,我刚才说过了,你们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成为你们有罪或无罪或罪大罪小的证据,我希望你们想清楚了再说。”
陈永才道:“李副省长⌒,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的,也都是真实的。绝对没有一句欺瞒之语。”
李毅道:“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陈永才道:“有,工人们肯定还告了我们一罪,说是什么滥用职权罪吧?”
李毅心想,看起来,陈永才之流。对工人们的动向一清二楚啊,连工人们告他们什么状,也是这么明白。
陈永才道:“这个罪就不好定性了。我们是这个企业的管理者。权力是国家和政府赋予我们的,我们当然有管理企业的权力。至于滥不滥用,这就不好分界了。我们觉得,我们行使的每一项权力。都是在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的,并没有超过自己的权力范围。”
李毅道:“工人们并没有指责你们有越权行为,而是指责你们滥用职权!”
陈永才道:“企业里有监管制度,也有纪检员,如果我们真的滥用职权了,早就有人把我们告了。而且,企业的事情,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了,还有党委会呢!就算我们某个人想乱来。党委会也不会同意啊。”
李毅道:“对啊,你们厂的党委书记呢?”
陈永才道:“王书记正好出国了,还没有回来。”
李毅再次冷笑一声。
陈永才道:“李副省长,我猜,工人们告我们的最后一罪,应该是不作为罪吧?”
李毅道:“恭喜你,你全猜对了!”
陈永才嘿嘿一笑,说道:“大家都在一个企业里工作这么多年了。其实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们想告什么。我早就知道了。这个不作为罪,好就更加不好定性了。什么叫不作为?我们一天累得跟条狗似的,但是没有把企业搞活,这就是不作为了。所以,工人们要骂我们,也是有道理的。我虚心接受批评。”
李毅道:“以上就是你的全部辩解内容?”
陈永才道:“差不多吧,就这么多了。”
李毅道:“其它人呢?你们有没有要补充的?”
其它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吭声。
陈永才喊了一声:“都聋了不成?李副省长问你们话呢!”
其它人马上齐声回答:“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陈永才笑道:“李副省长,该说的,都由我当代表。向组织和领导汇报了。他们都没什么要说的了。”
李毅不动声色,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好就这样吧。你们一定要做好安抚工作,不能再让工人们聚集了。就算他们有什么情况要反应,也可以逐级向上面反应情况,也可以派代表找高级领导反应情况。”
“是的,是的。”陈永才道,“请领导们放心,像今天这种情况,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李毅道:“高杰同志,那咱们就下去吧?”
高杰点点头,和李毅等人一同下楼来。
陈永才等人则跟随在后面,亦步趋的跟随相送。
到来一楼大坪,李毅摆摆手,说道:“高杰同志,我想到厂房看看!”
高杰道:“行啊,我也正想看看。”
陈永才在前面带路,引领李毅他们来到一处生产车间。
“领导,这车间早就锁了,因为停工了,所以很久没用了。里面脏得很。”陈永才说。
李毅道:“我不怕脏,打开来看看。”
陈永才没有办法,只得喊了人来,把车间大锁开了。
大门是铁制的,很笨重,那锁和门框,都是锈迹斑斑,但还是可以看到,大门两侧,因为经常有人手推动,而磨损了一层,那里特别的光滑,连锈迹都没有。
铁门内外,恍如两个世界,外面是阳光普照的清朗世界,里面则是幽暗森冷的尘封空间。
李毅率先走进门去,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里面的机器,全部用防尘布遮盖住了,但从那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突起,大致可以看出下面是什么机器。
防尘布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空中牵满了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