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登春脸上有一丝沮丧之色,夏完淳明白自己这个好友恐怕是被自己的二姐迷住了,提醒道:“九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二姐虽然没有嫁人,可是早许了人家,只是这些年一直在白云庵才没有下嫁,婆家早就催过不知多少次,或许这次回家就要出嫁了。”
夏完淳的话,让杜登春的心脏仿佛一下子被击得粉碎,失口道:“什么?你二姐要出嫁?”
“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二姐比我还大了二岁,若不是在白云庵耽搁了,早就出嫁了。”
钱默虽然不可能追求夏蕴贞,听到夏蕴贞要出嫁时,心中也觉得隐隐作疼,如此出色的女子,又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忍不住问道:“存古,你二姐要嫁什么人?”
“嘉定侯家。”夏完淳倒是不隐瞒。
“嘉定侯家,就是你大姐嫁过去的侯家?”
见到夏完淳点头,钱默几乎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侯家即娶了夏家的长女,连次女也想娶过去,可惜钱家将女儿嫁了过去却连机会也没有。、
听到是嘉定侯家,杜登春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知道自己再无机会,嘉定侯家在江南是有名的官宦世家,比起河南侯家,侯恂的家世还要显赫,眼下家主为侯峒,侯峒祖侯尧封在嘉靖朝即贵为监察御史、右参政;父亲为万历年间进士,如今侯家更是了不得,侯峒与弟弟侯岐同为天启年间进士,演绎出一门两进士的佳话。
侯峒、侯岐各有三个儿子,这六人年龄相差极大,只是无一不是聪明饱学之士,虽然还无人得中进士,可是已经出了四名举人,其余二人也是秀才,有嘉定六侯之称,侯方域虽然有复社四大才子之名,可是连乡试也没有过,与嘉定六侯相比起来,末免显得有点独木难支,侯家如此声势,杜登春身为松江人,又岂能不知?
明知无望,杜登春没有问夏二小姐到底是许配给侯家何人,一时之间,雅间中有一种沉闷的感觉,加上四人都已吃饱,吴易提议结帐,再抓紧时间在京城游玩一番,否则明日四人就没有机会,四人都点头同意。
四人中,夏完淳、杜登春都是松江人;吴易更近,家就在吴江;只有钱默稍远,为浙江嘉善、可有一个月的假期也足了,与家人分别数月之久,他们自然都要回家一趟,再聚可能就是一个月后之事了。
到了楼下,四人才得知他们的饭钱已经由夏蕴贞结过了,钱默、杜登春两人心中更是充满了怅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与夏蕴贞相见,尽管两人都饱读诗书,对女子抛头露面极为反感,可是对于夏蕴贞独自在外游荡,两人却没有感到丝毫不妥,反而为这样的女子就要在家相夫教子而感到遗憾。
夜已经很深了,劳累了一天的居民都沉睡过去,城中少了白天的喧闹,除了少数地方还灯光通明,传来阵阵丝竹声外,其余地方都是一片安静。
两名身穿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影在街上急速的走着,从身材上看,曲线玲珑,分明是女子之身,她们前进的脚步虽然快,却没有发现什么声音,仿佛狸猫一样轻盈,两人小心翼翼的避开打更的巡夫,前进差不多数里,巨大的皇宫就象是一个横卧着的巨兽出现在两人面前。
皇宫外面依然漆黑一片,里面宫殿鳞次栉比,只有小部分地方还有灯光流出,一个瘦小一点的黑影忍不住问道:“师姐,我们刚才经过的是什么地方,怎么灯光比皇宫还要亮?”
“嘘,不要乱说话,总之,你要知道那些地方都是不好的地方就是了。”高一点的黑影回道,语气中有一丝无奈。
一队皇宫外围巡营的军士走了过来,两名黑影一闪,连忙躲入黑暗中,这队军士刚远去,两名黑影重新从暗处出来,望了望皇宫外围高高的城墙,高个黑影从怀中掏出一段柔软的物品,手腕一抖,一道黑线激出,物品前端已经搭在墙上,高个黑影用手拉了一下,双臂一提,如同一只大鸟腾空而起,直接落到了皇宫外墙上面,连脚印也没有留下。
“上来。”黑影轻叱道,从墙上丢下一段绳索,下面的矮个黑影接过绳索往腰间一绑,学着前面黑影一紧绳子,一股巨大的拉力从绳子上传了过来,她也如同大鸟一样飞上皇宫城墙。
又一支巡逻的军士脚步声传来,可是墙上的黑影已经消失,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重华宫内,里面一阵令人血脉喷张的呻吟声正传了出来,在外面侍候的数名宫女脸上都是一片彤红,叶婕妤生下皇子两月之久,皇上终于又留宿在重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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