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藩王,却巴不得天下大乱,无论如何也和贤无关了,夏希言此时却没有觉得不正常,在他看来,为了助潞王登上大宝,乱一乱,死上几千几万百姓无关紧要,只是从皇帝登基以来的做事来看,皇帝既不是轻易服软,更不是不明大势之人,他总有一个感觉,他们要做的事只怕又是一番白费。
郑森牵着一匹马站在平时熟悉的一座大宅门外,看着大门匾额上的安南侯府四个大字发呆,这里明明是安南伯府,怎么变成侯府了。他已娶妻董氏,并有长子郑经,平时这座伯爵府只是董氏携子居住,郑森即使在京城时也难得回家一场,他不在家时,平常伯爵府都是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现在不但府门外站着四名身材高大的门子,而且可以清楚的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各种声音,比他在家时还要热闹几分。
就在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时,那边几个门子看到郑森一身尘土,站在大门外不动,不由露出怀疑的目光,几人互相对了一眼,一名门子走了出来对郑森喝道:“什么人在侯府外鬼鬼祟祟,赶快离开,当心抓你到衙门。”
郑森被喝的一愣,这个门子口里虽然没有什么骂人的话,可是口气中充满了盛气凌气,让人感到特别不舒服,他正要直斥门子的无礼,大门内刚好一人探出头来,看到郑森顿时一愣,马上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小侯爷,你回来了。”
“谢伯,你怎么会在这里?”郑森讶然的问道,出来之人正是郑芝龙在老家的管家谢岳,谢岳是郑家的老家人,在郑芝龙还没有发迹之前就跟在身边,可以说一直看着郑森兄弟等人长大,即使是郑森对这个郑家的老人也很是尊敬。
“老爷在这里,我自然要来。”谢岳笑呵呵的道,同时对门口几人怒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过来见过小侯爷。”
四个门子大吃一惊,一脸苦色,他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满脸风尘之人会是小侯爷,刚才那个喝斥郑森的门子更是后悔的要死,四人挪着脚步来到郑森身边,三人连忙向郑森鞠躬:“见过小侯爷。”
另一人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该死,不知是小侯爷,冒犯了小侯爷,还请小侯爷责罚。”
“谢伯,父亲为何会突然来京,而且这个小侯爷又是怎么一回事?”郑森一脸疑虑的问道。
“老爷被皇上封为安南侯了,你自然是小侯爷,至于老爷为何会突然来到京城,此事一言难尽,小侯爷还是要回去问老爷才能清楚,小侯爷,老儿还要向你请罪,这次老爷进京带的人不多,临时从福建调又来不及,只是侯府的排场又不能不撑起来,老爷除了向二爷府中调了一些人外,只得临时招来一些仆役,没想到这几人却如此没有眼力,还仗势欺人,若是小侯爷不满意,老儿马上把他们驱出府外。”
听到谢岳的话,几位门子急了,连其余三人也马上跪了下来:“小侯爷恕罪,千万不要将我们赶出侯府,小人给小侯爷磕头了。”
这个年月,对于许多人来说,给大户人家当仆役远比自己种田,做工舒服,种田不但要承担沉重的赋税,而且还要看天吃饭,做工在没有出师之前和仆役差不多,而且没有工钱,即使出了师,累死累活也仅够温饭,在大户人家做仆役却完全不同,不但有休息时间,而且工钱也比做工要高,奉年过节,碰上喜事,主人还有发赏,唯一不便的就是失去自由。
可是相对于温饱来讲,失去自由的代价并不可怕,尤其是郑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仆人还可以借着主家的威风,即使是官差衙役也不敢得罪,一旦要招仆役,无数人都想打破头挤进去,当初这四个门子也是经过一番拼杀才被谢岳录用,在郑家半个月,待遇已经比得上别处一月,这四个门子听说要辞退他们,如何不急。
郑森扫了四个门子一眼,他无心与四个门子计较,不过警告一番却是有必要:“念你们是初犯,这次就算了,既然进入郑家,就得守郑家的规矩,若是下次再如此对待别人,传出去有人说郑家仗势欺人,你们就不必再留了。
听到可以留下,四人大喜:“多谢小侯爷,多谢小侯爷。”
郑森不再理会四人,转身道:“谢伯,我先进去看父亲大人了。”
谢岳笑眯眯的道:“小侯爷请便,你们几个还过来给小侯爷牵马,进去一人通知老爷,少夫人,小侯爷回来了。”
“我去,我去。”先前得罪过郑森的那名门子爬了起来,拨腿就向门内跑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他的喊声:“老爷,少夫人,大喜事,小侯爷回来了。”
另外三人中一名眼急的赶快从郑森手上接过马匹,剩下两人无事可做,只是跟在郑森身后向大门走去。跨进大门,郑森的目光又是一呆,原先没怎么整治的大院完全变了一个样,假山、池水、大理石铺成的道路,巨大的屏风,整个院中处处显得奢华,一些地方还没有修建完成,许多工人正在叮叮当当的做工,难怪他在外里时会感到院中太过热闹。
门子的喊声将侯府惊动,郑森刚愣了一下,上百名丫环仆役已经涌了出来,除了原先伯府中的仆人,大部分倒是新面孔,他的妻子董氏正抱着二岁大的长子走在前面。
“参见小侯爷。”
这样的排场虽然大,不过比起老家来还远远不如,郑森倒不至于手忙脚乱,挥了挥手:“免礼,都下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