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皇后现在身怀甲,这几日召见太医的次数不少,并不一定就是发现了什么……”李氏深吸了口气,手下用力,将儿托起来,慈爱地给他整理了整理衣襟,使了个眼色,碧桃便上前将地上、桌上的茶具碎片收拾了。
收拾妥当,碧桃毕恭毕敬地退下,室内只剩下李氏和弘时二人。
李氏拉着儿的胳膊,扶着他在身边坐下,眉眼温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理智:“弘时,那高慧雯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怀孕三月,才忽然传话与你,是真的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实情……”
弘时一怔,脸色一派铁青,咬牙道:“额娘,我早先觉得,yin乱宫闱是必死的大罪,那高氏和儿无冤无仇,何苦赔上自己陷害儿,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高慧雯的举动确实不大寻常……”
他低下头,那日的情形再一次浮现于脑海——太于景阳宫设宴,眼睁睁看着那人一身明黄,端坐于上,言笑间大气从容,贵气逼人,无数达官贵人上赶着到那位眼前去逢迎拍马,却对自己视而不见,他心里不是滋味,便忍不住多喝了两碗酒……
弘时平日里的酒量并不浅,也不是不知分寸,可不知为何,当日宫宴未罢,竟然便有些上头,再加上心里不大痛快,便请示了太一句,独自一人到景阳宫的偏殿里休息。
一开始还强撑着,可没一会儿,竟然觉得睁不开眼了,意识也逐渐迷糊,似乎开始做一个美梦……梦,他一个人高坐于龙椅之上,仿佛立于云端,能俯瞰天下。
弘时的心激荡起伏,脸上一瞬间涨得通红,迷糊间,遥遥望去,隐约间望见一个身形纤细,眉目清丽似月的绝代佳人,身披无缝天衣,随风而舞……
那佳人的面目一开始并不清晰,可歌舞到最后,竟和……和那高高在上,他一直连想也不敢想的女人重合了。
看着看着,弘时就觉得心里一股邪火乱窜,有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升腾……他迷糊得觉得一切都是梦境,顿时理智不在,站起身就朝着那女扑了过去……
等弘时意乱情迷过后,勉强睁开眼,却惊见身边竟然真有一宫女在,而且衣衫凌乱,垂泪不已,他立时便吓了一跳,可却也没多想,以为这不过是一普通宫女而已,没放在心上,还想着等过几日,寻个由头将这宫女要了就是,反正太在这方面大方得很。
随便交代那宫女避了人去换换衣裳,弘时就洗了把脸,灌了一碗醒酒汤,整了整略显得凌乱的衣服,大大方方地出去了。
可是,等他第二天清醒过来,稍微一打探,才发现那宫女不是一般人,而是在太大婚前,由内务府专门调教来教导太的,虽然是包衣,可世代都是皇家的奴才,身份不低,在内务府也是有势力的,父亲是今年才任广东省布政使的高斌高右……
等太大婚,这个宫女高氏,怎么也能做一庶妃。
知道此事,弘时也忍不住心惊胆战了一阵,还想着将那宫女除去,可是,太的景阳宫,毕竟不比一般地方,他插不进手,后来见根本没什么风声传出,弘时又想,发生了这种事,女方更不敢随便乱说,此事只要自己闭口不言,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又怎么会有别人知道?
弘时心存侥幸,可是李氏听他说到这儿,却觉得一阵透心凉,弘时不懂,她还不懂吗?这是皇宫,皇宫里哪有什么秘密可言,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此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弘时为什么会醉酒,那宫女高慧雯又为何偏偏去了偏殿,说是给弘时送醒酒汤去,可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额娘,昨日我进宫,高氏竟然告知,她已然怀有身孕,儿……”
李氏心下叹息,目光却一瞬间变得刻骨冰寒,她轻轻拍拍弘时的手,低声道:“一切有额娘在。”
“是,额娘,那高慧雯不过是高斌的庶女,本来也不受重视,还是去年被选到太身边之后,这才和家里亲近起来的,儿想,那高斌不会为了他这么个庶出的女儿,得罪儿。”
李氏点点头,弘时与高家的关系还不错……尤其是高斌家那个浪荡高恒,也算是弘时的跟班了,她以前觉得高恒不是好东西,竟勾引着弘时学坏,好几次想打发了他,只是看在高斌很有用的份上,这才没有动作,可如今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也算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