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得救了?”
话音未落,赵恒摆了摆手,又道:
“罢了,旭儿你不用说了,朕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再问你一遍?”
赵旭张了张嘴,看着眼前那道萧索中带着一丝暮气的身影,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神京大营,是太祖时期建立起来的京师卫戍部队,除了用作拱卫京师之外,还是太祖直接掌握的常备军,在大楚建国初期,也曾立下过赫赫战功,堪称齐国第一强军。
无论是缅国,还是齐国,上到将官,下到士卒,无不闻京营而色变。
然而,时移世易。
大楚如今已经建国两百多年了,而京营也早已不是那个让敌国为之丧胆的京营了。
剿匪时,赵旭也曾忙里偷闲,向高义这个京营的老人询问了京营如今的状况。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吃空饷这还是其一,军械、马匹都以次充好,相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可怕的,则是京营士卒被充作临时的劳役苦力,被京城勋贵们征召过去,修建自己的园林别墅去了!
这京营兵将,到底是天子掌握的军事力量,还是勋贵官员们的私奴?
当时,从高义嘴中听到这番话时,已然让赵旭惊得后背冷汗直冒。
现在,赵旭将这番话转述给赵恒,也令这位九五之尊出离了愤怒。
“旭儿,那高义所言,是真是假?”
赵恒罕见的露出了愤怒的情绪,冷声问道。
赵旭平复了一下心绪,拱手道:
“父皇,高义此人或许言语中又不实之语,但从此人尽心尽力剿匪一事,儿臣可以保证,他的话至少有八成左右是真的!除此之外,儿臣手下有一人名唤林冲,曾在齐国禁军中为教头,也道若论精锐,我大楚京营士卒远不如大齐禁军。”
赵恒闻言,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示意赵旭莫要再说了。
赵旭仿佛没有看到赵恒的动作一般,踏前一步,沉声道:
“父皇,如今诸国并立,大争之世,而据儿臣所知,我大齐除了曲镇南和关辅国两位将军统领的边军之外,竟然再没有一支能够一战的精锐了。可敌军一旦攻破边关,神京将无险可守,无兵可防!故儿臣以为,整顿京营,已是刻不容缓之事!”
赵恒脸色微微一变,沉吟道:“旭儿,你想整顿京营?”
赵旭的声音清冷而坚定。
“父皇,儿臣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此次剿匪时京营士卒的状况,以及高校尉所言,让儿臣不得不忧心京营现状。单就荆山贼寇一事,京营接二连三剿匪失败,若儿臣不以重金激励士气,恐怕此次也是有败无胜之局。
遥想当年,我太祖太宗两位先皇,设立京营,追亡逐北,与诸国争锋,破滇国于西南,逼齐国割三府,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豪气!可如今的京营,却如同一只病入膏肓的雄狮,连身旁的鬣狗都无法赶跑,更遑论守卫领地,与其他野兽相争?
经此一事,儿臣这几天便思量着,京营既然病入膏肓,那想要让其恢复昔日的雄风,就必须下猛药、去沉疴才行!”
虽然背着月光,看不到便宜父皇的表情,但赵旭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他眼中,整顿京营,乃是割腐肉,剜浓疮,虽有阵痛,但却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