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渠拦住安丙为的手,安抚道:“安掌事莫怪。梧桐还是小儿气性。我等长辈也不好过于怪罪。”
安抚好安丙为后,赵清渠看着梧桐,忽而笑了:“那如今关家已入南北通运漕行河行,是否能为十二行让分利出来?”
梧桐看着赵清渠一瞬,也笑了:“那不如十二行自行转运,我梧桐担保关家绝不插手1
“梧桐啊梧桐……你不是在说笑吗?西、北连胡境,匪徒众多,若是能自行转运,何必委托关家呢?”赵清渠依旧不慌不忙地细言,“且,洛河至漳水,虽河通漕辅,却多赖于时令。春枯滩现,非人力拉纤所不为,夏河暴涨,非停船待时以候之,一年之内,行船之时不过六个月而已。西出凉州,去船乃逆河而上,路时倍增不说,黄河水激湾多,泥沙淤积,稍有不慎,轻则搁浅,重则翻覆。故,如今西及北多为货转而非船运。这其中之利,船运可不及货转之十一埃”
码头上的人群惊呼起来。
“难怪关家出手如此大方,竟是这般豪富?”
“整个西、北的通货都是关家的啊?”
……
司马胥早就按耐不住,拉着几人从食来楼挤到码头了。
程不悔瞪了司马胥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谦谦君子?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地对付一个女子1
“争利之事,哪管男女”,司马胥尴尬地摸摸鼻子来掩饰,“我就说此人善机辩,就不知佳人如何应对了。唉,想必赵清渠也会留有余地的。就算要让利,赵清渠为何还要替他人求利。”
梧桐侧耳倾听,显得尤其乖巧,待赵清渠说完后,移步走向神台,虔诚地拜了一拜。
“如今我梧桐尚知行船拜神”,梧桐目光扫过人群,抑扬顿挫地说道,“何谓开山,不过是问路而已。我关家开山,问路之钱,友众之谊,皆需维护。有商客托我关家,所以关家保他路路通畅。关家取其中利,难道不应该吗?况,关家从未行霸道之事。路在脚下,任人行止。商客大可自行而去,只是关家为何要为这些人开山问路呢?大家说,是理不是?”
司马胥龇牙道:“好像是这个理吧?”
岱士诚用力瞥他一眼:“你到底是哪头的?你不是说关海山的女儿粗鄙不堪吗?满脸胡须,五大三粗,声如洪钟……”
“谣言,全是谣言”,司马胥状若风流地打打折扇,“不一般,此女太不一般了。别有风韵啊!若能结识,也不枉我这趟洛都之行。”
听得人群声渐弱,梧桐弹弹衣袖,抬首看向众掌事:“当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诸位诚心待关家,关家皆会报以赤城之心待之,让利之事也不是不可谈。不过,西北苦寒,行路太难,诸位尽可将货物交于南北通货行运转,这费用之事,更好谈。”
安丙为气极而笑:“怎么?开山利还不够,还想我们托货于你,你生意都做完了,还要吾等何用?”
梧桐谦虚地摇摇手:“梧桐只是一说罢了。如何转运,只是仁者见仁之事。”
安丙为还待与其争论。
赵清渠却拦住了话头,对诸位掌事说道:“如今已是十三行了。诸位当协力以聚,没的说我们自己乱起来。今后,十三行亦如从前那样,大家商量着来。各位看,如何?”
掌事们纷纷承诺。梧桐也在其中。
就此,关家顺利插旗之事传遍了整个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