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古朴的房间里采光明朗,微风通过纱网的小格吹的发财竹手舞足蹈,落地窗前的鱼缸里三条银龙摆首翘尾。
此刻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的我眼神迷离,看着对面喝着大红袍的占卜师轻抚了一下秀发。
我的面前是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女士,在现代人的审美价值下她的外表并不漂亮,但她却有一刻救苦救难的热心。
她叫张兰,我是她的干儿子,但我更愿意叫她兰姨。
所有的故事都是她讲给我听的,我听的入迷忘记茶台上的茶水凉了,而凉茶的颜色更深了。
兰姨今天喝了好多水,一杯接一杯。我没有催促她继续往下说,作为干儿子贴心的剥了个橘子递给她。
难得清闲还有大把时间等兰姨说完这个故事,今天家里没来些求病占卜的人,因为今天是初一。兰姨每逢初一十五是不给人看疑难杂症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每个师傅都有自己的规定,外人又怎能揣摩透彻呢?
兰姨吃完橘子续上一杯新茶水冷着,继续说:“张白礼逝世以后伴随那张火狐皮也一起埋进了土里。张白礼挣来的诺大家业和那对精美的狮子头核桃一并留给了张会安,张会安官至太守也算是武定府的名门望族。人都免不了生老病死,张会安死后家道逐渐中落,但后辈子孙却在这蒲台县世代繁衍生息。”
“既然核桃和狐皮都迈进了土里,那又是怎么到了您手上的呢?”我实在疑惑便提了问题。
原来!古语有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蒲台县因为大清河繁荣昌盛,也因为大清河而物是人非。
清咸丰年间,明清古黄河在河南决口,原先流经苏皖的河道向北迁徙,昏黄的沙水夺了大清河的河道。大清河沿岸的蒲台县饱受摧残,水灾连年汹涌。此后经历光绪、宣统、乃至中华民·国,蒲台县的百姓每逢雨季便惶惶不可终日。
新中国成立后的1956年,国家取消蒲台县建制,这座坐落在鲁北大地上的千年古城便不复存在。
1965年,滨县政府为了保证原蒲台居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投资建设了今日黄河大坝外的新蒲城,蒲台县附近的村落相继搬离故居。
1976年黄河再次迎来雨季发生特大洪水,黄水灌满了蒲台古城,从此在新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再也找不到这座曾经繁华的小城。
虽然蒲台淹没水底,但是兰姨一家却也因祸得福,不仅住上了新居,也凑巧得了这两件珍宝。
当年拆迁的时候,兰姨的父亲张寿山老爷子把家里的祖坟也一并迁了出来。虽说挖祖坟是大不敬行为,可后辈是为了不让老祖泡在涛涛的水底。当年迁祖坟迁出了扈老伯送给张白礼的金银,那对核桃和狐皮一并挖出,后来金银张老爷子上交了政府,但留下了这两样东西,还有一本未有半点溃烂的奇书。
“当初迁祖坟的时候我才刚出生,了解的并不清楚。听老人说起先祖张白礼父子成了一堆白·骨,但棺材里却是干净利落,里面的金银首饰保存的和新的一样,锦盒里的核桃和那张狐皮更是一尘不染。除了这两人其它棺木就剩下个板了,有的连骨头都凑不全。”兰姨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