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出现在人前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幕后工作者，哪怕是在这异国他乡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但他依旧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性。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不仅露面了，还是一身正装，很是正式。

原因无他，因为今天要见他的是朝鲜的国王李芳远。

如果纪纲依旧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或者是他正常卸任告老还乡，那他在面对这朝鲜国王李芳远的时候虽然会表现得很正式很有礼节，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以前他是给朱棣办事儿的，但现在他是给朱瞻垶办事儿的，而李芳远在名义上来说也是朱瞻垶小妾的娘家人。

如果朱瞻垶有正式的太孙妃也还不至于这样，但问题是没有，这就让纪纲也摸不清楚朱瞻垶院子里的那五个女人到底是谁更受宠，只能是都以相同的态度来对待了。

正式一点，重视一点，这肯定是没错的。

“不知道纪先生在这里感觉如何？有没有感觉不妥或者是不舒服的地方？”

李芳远连带笑容，哪怕是面对现如今连个大明百姓都算不上的纪纲也没有任何的轻视。

因为纪纲身后的人不一样，他李芳远，或者说整个朝鲜都还指望着那位呢。

“您客气了。”虽然李芳远的态度很到位，但纪纲也不会就此自傲，他很清楚李芳远的态度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有的。

“这段时间以来在您的授意之下，小人在贵国的行动不仅没有受到阻碍，反倒是一路畅通，小人前些日子已经将此事连着货款货物送回了应天府了，想来现在殿下也已经收到了。”

“还希望您能够一直支持小人，小人也会如实上报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芳远的脸上笑开了花，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至于纪纲的身份他并不关心，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相反，作为大明从属国的君主，李芳远对宗主国的官员了解得还算是比较清楚的，最起码那些重要职位上的都清楚。

他没觉得纪纲这事儿有什么不妥，就算是有，他也没那个胆子拿这件事儿来跟大明说话。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纪纲这事儿也不会对大明造成什么影响，就连所谓的幕后主使朱瞻垶都不会受到影响。

本就是一个“已死之人”而已，又能如何呢？理由总是有的。

“对了……”想到这里，李芳远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招了招，一个侍女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之前听闻纪先生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这是之前明珠和明心她们让人送家书回来的时候顺带送来的特产，想来纪先生也好久没有吃过了吧？”

侍女随着李芳远的动作把东西送到了纪纲的面前，里面的东西看起来有些渗人，但却让纪纲为之一愣。

东西可能不值钱，就是一坛酒而已，但是从酒里泡着的蝎子这一点上纪纲就认出了是自己家乡的特产全蝎酒。

这不可能像李芳远说的那样是李明珠和李明心送过来的特产，就算是送也不可能送这个，因为这是鲁地沂蒙地区的特产，别处基本买不到的。

“小人在此谢过了。”纪纲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收了起来，不过他也掏出了一样东西。

“既然您……”

纪纲的话起了个头，但很快就止住了，眼睛看向了旁边的侍女。

李芳远立刻会意，伸手让侍女退下了。

“太孙殿下传来消息，有件事情得您做决定，本来这事儿要等到明年的，但是现在……”

纪纲说着就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诶！”李芳远摇了摇头，伸手将信推了回来。

“纪先生直说便是。”

纪纲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入袖兜之后，这才准备开口。

考验已过，的确是该开口了。

“太孙殿下想要太白山周边，也就是建州卫南边的那快地方，您可以提前想一想。”

“啊？这……”李芳远犹豫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那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毕竟朝鲜一向是大明最忠实的拥趸，不管是给大明的还是从大明那里得来的都不少，双方的关系很融洽。

除此之外，大明也是李芳远最重要的臂助。

但现在说的事情事关国土，这让李芳远都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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