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没事,几个“大师”还在大殿里打牌,唯一一个看着正经的是老和尚。
老和尚是个枯寂的人,一天关在房里,就是那“一花一世界”。
也看不见他念佛,只是那么一声不响的坐着。
他是吃斋的,过年时除外。
小和尚叫明海,小姑娘叫小英子。
小英子家像一个小岛,三面都是河,西面有一条小路通到明海出家的寺庙。
小英子的姐姐大英子已经许了人家,这两年很少出门,整天赶她的嫁妆。
因为嫁妆的刺绣要花草图案,有人说旁边寺庙里明海画的好,小英子便去请。
俩人一来二去,便相熟了。”
古丽蹲在孟时旁边,仰着头,望着他。
冯杰伟、季红婷、管斌则边听,边思索孟时要表达什么。
孟时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自顾说着“一日明海去大庙里受戒,小英子摇船接送。
明海告诉她,大庙里一个老和尚告诉他,寺里有意选他当沙弥尾,沙弥尾将来能当方丈。
小英子问你当沙弥尾吗?
明海说还不一定呢。
小英子说你当方丈,管大庙,管这么大一个庙。
明海说还早呢。
划了一气,小英子说你不要当方丈。
明海说好,不当。
英子说你也不要当沙弥尾。
明海说好,不当。”
古丽想,小白龙不做天庭的妃子,不做龙宫的公主,她宁愿做玄奘水缸里的一条鱼,枝头上的百灵鸟,陪他去取经的白马。
冯杰伟感觉自己有点理解,这个故事和猴子去方寸山之间的关系了。
明海是猴子,小英子是他的长生吗?
管斌和季红婷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而美术指导叶柳新好像听到了什么妙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孟时看了他一眼,继续说
“又划了一气,看见一片芦花荡子。
小英子把桨放下,走到船尾,趴在明海耳朵边,小声说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明海眼睛鼓的大大的。
小英子说要不要!
明海说嗯。
小英子说什么叫嗯呀!要不要,要不要?
明海大声说要!
英子羞恼你喊什么!
明海小小声的说要。
小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桨飞快的划了起来,划进了芦苇荡。”
孟时说到这里就此停住,静静的看着管斌。
管斌没有说话。
孟时望向刚刚拍大腿的叶柳新。
叶柳新激动的往前一步,又克制的停住,清了清嗓子,说“猴子没有把世俗放在对立面,世俗本身反而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正如菩提问猴子你姓什么。
猴子说人若骂我,我也不恼,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上个礼而就罢了。
对于世俗来说,别人骂我,我应该气恼,打我,我应该嗔怒。
猴子路上所经历的“困难”,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超脱,对二元对立的一种消解。
他一点挣扎和痛苦都没有,是极致的世俗超脱。”
冯杰伟和季红婷诧异的看着这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孟时也有点惊讶。
叶柳新平时话很少,但是对服化道的把握,完全符合孟时想要的效果。
没想到,对孟时在剧情上的思考,也是这般契合。
孟时对他比了一下大拇指。
叶柳新腼腆的笑了笑。
孟时对管斌说“这个故事里,按照世俗的目光,寺庙里的和尚没有几个正经的,小和尚的村姑的爱情,简直太肮脏了,简直乱了清规。
但他们的恋爱是纯洁的,美好的。
猴子呢?
须菩提和金蝉子对他,就像明海对小英子。
什么都给,什么都满足。
猴子是没有痛苦的,超脱的飞了起来。
他怕死,便去找不死的法门。
他没有二元对立,没有精神和的对立,没有现实和理想的对立,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对立。
金蝉子很欣赏他的超脱,说我就喜欢你这天生的猴子,不如我们做个朋友,有空一起玩耍。
猴子却翻着白眼问他你会不会翻跟头。
他没和世俗过不去,他乐在世俗中,他能在困难中发现好玩的事物。”
冯杰伟忍不住鼓掌,问“华意这次最多能出多少?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几百万!”
这一刻,冯杰伟不想孟时因为钱的问题,砍掉任何一点东西。
“够了,钱已经够了,我把小鱼和小桥的嫁妆都掏空了。”孟时嘴上回答着,眼睛却只看管斌。
管斌怔怔的望着孟时的脸,眼神空洞。
在他眼里,一只松鼠正站在孟时的肩膀上,指着他的耳朵眼,说“就是这儿了。这叫斜月三星洞,这里进去,就是灵台方寸山。”
管斌感觉自己眼前一阵发黑,好像被吸进了孟时的脑袋里。
松鼠在那里大喊“记得等会儿回到这儿来和我说话啊,我就在这儿等你!”
孟时见他状态不对,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说“懂了吗?”
管斌惊醒过来。
秦仟的手机铃声《觉醒》再次响起。
她说“是周鹏打来的。”
孟时捏了捏管斌的肩膀,说“让潘雅安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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