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冲着我和轮珠来的吧？”</p>

叶上末坐在他一手指挥搭建的空禅寺大殿佛像前，身后燃着一排烛火。</p>

他刚刚收工。</p>

每天收工，叶上末都会独自在这里静坐。</p>

陆成康喝了一口茶，说，“没错，而且我觉得他会赢。”</p>

叶上末对于老友的话并不生气，笑说，“你们两个是真的瞧不起我啊，怎么说咱手里也捏着大笔的投资，韩鹭虽然演技差了点，但还算有点灵性，也听话，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堪，怎么就赢不过孟时那小子。”</p>

陆成康放下茶杯，看了眼坐在窗台上，呆呆注视外面那天林荫小径的陆佳佳，说，“你看不起孟时？”</p>

“孟时的天赋，在他给他那小外甥女鱼儿，是叫鱼儿吧，拍的小短片里展露无遗，不然，我也不可能带他去苏然那里。”</p>

叶上末起身，把烛火熄灭一些，又给佛像敬了一炷香，坐回蒲团上，说，“我承认《空禅》不是纯粹的商业片，它夹带了我太多的个人情绪。</p>

但你说他临时弄一个剧本，又匆匆开拍，能在正面较量里赢我，是不是过分了。</p>

电影不是靠天赋就能一蹴而就的。</p>

一个草台班子，能把故事讲清楚就不错了。</p>

他不懂事，你跟着起什么哄。</p>

你新片立项了，他跟妮子关系也不错。</p>

你拿了他的剧本，不带着他去法国打磨一番，反而任由他胡闹，这是怎么个说法。”</p>

陆成康点了根烟，说，“季红婷和张伟杰去他那里了，据说美术指导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p>

叶上末表情严肃了些，说，“季红婷不会……”</p>

陆成康是摄像出身，叶上末也是摄像出身。</p>

叶上末知道季红婷有意向走他们两个的路子。</p>

孟时太年轻了，叶上末怕他压不住刚刚拿下柏林电影节最佳摄像的季红婷，被她带着走。</p>

陆成康说，“红婷对他赞不绝口，心服口服。”</p>

叶上末扭了扭腰身，调整了一下，整个人坐直了起来。</p>

陆成康继续说，“他用剧本说服了大悲寺一位辈分很高的老和尚，给他做宗教方面的背书。”</p>

孟时之前拿着剧本去种蓝山，行生分别在《空禅》和《悟空》上面题了偈子。</p>

《空禅》上面写的是——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菩提本有心觅，何劳向外求玄。</p>

孟时把这个这份剧本交给了陆成康。</p>

而陆成康并没有把它转交给叶上末。</p>

因为他知道，叶上末现在听不进去这些话，看了反而可能更糟，不如等他和孟时的电影一起上映，最后再拿出来说。</p>

同时，陆成康也是留了一手。</p>

要是孟时拉胯了，那就当无事发生。</p>

不至于让那小子无言面对江东父老。</p>

但是，今天看过孟《西行》的预告片，再结合他给于楚如的那份关于紫霞的角色剧本。</p>

陆成康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叶上末打一针预防针了。</p>

他不希望看到事情发展到叶上末和孟时反目的地步，毕竟孟时的手段很激烈，就是奔着按住《空禅》打去的。</p>

果然。</p>

叶上末知道季红婷对孟时赞不绝口，剧本还有宗教界的人背书，可以在那条线之外遨游之后，忍不住问，“你看过他的剧本没有？”</p>

陆成康摇头，说，“没有，不过，他在哔站发了个预告，轻雪传媒是没多少钱给他，但他有自己的宣发方式。”</p>

孟时跟陆成康说过，自己有办法做宣发。</p>

他之前不信，现在，就一个几分钟的所谓先行预告，陆成康就感觉他的策略要成功了。</p>

叶上末沉默了几秒，说，“我会去看的。”</p>

“对了，那小子取景的地方是种蓝山国兴寺，光是让剧组进寺庙，他就赢了不止半点……”</p>

陆成康说着，皱眉停住。</p>

叶上末看他表情不对，问，“怎么了？”</p>

陆成康摇头说，“先这样吧，再联系。”</p>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p>

叶上末见视频断掉，骂了一声，起身去喊人帮他看哔站。</p>

陆成康因为有妮子，会看哔站，他没用过。</p>

陆成康挂断通话后，起身往陆佳佳的房间走。</p>

这妮子怎么看风景，看着看着哭起来了。</p>

——</p>

诶，叶上末这条线，写了这么久，终于是要收尾了，这一卷也算正式开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