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此刻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脸上也戴着一个简单的面具,这一切都是萧正山的安排,将她装成一个世家不轻易露面的病公子。
毕竟今天这样的场合,唐舒婉是没有心情细细去看的,而纪南乔也只是想要再看一眼萧诣罢了。
所以她也并不担心这一切会露出破绽。
只是手指搭上车门锁扣的一瞬间却还是觉得无比的沉重,就好像锁扣有千钧重一般,让她怎么都没有勇气去打开。
这漫天的黑色汹涌席卷而来,让纪南乔一颗心痛得缩成了一团。
她怎么都不敢去想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竟然真的会死在陆宥言的枪下。
她怎么也不敢去想那一日将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竟然真的就成了永诀。
就这么轻靠在车门之上,纪南乔隔着车窗看着满天的黑幕,眼泪还是瞬间流了下来,淌了满脸。
“纪小姐。”前座司机位上的人看着纪南乔好半晌没有动静,轻声提醒道。
纪南乔这才从巨大的悲痛之中抽身出来,然后伸手打开了车门,缓步走下了车。
前座那人立刻跟着一起下了车,然后紧跟在纪南乔的身后向着门口走去。
全程,纪南乔都没有讲一句话,都是跟在身后的那人在跟门口的人交涉。
表明了身份之后,门口的人也没有为难,直接放行了。
双脚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纪南乔一步步地向着屋内走去。
庄严肃穆的灵堂之中异常的安静,除了偶尔几声哭泣声传来之外,再没有其他声响了。
唐舒婉早就已经哭得起不来身了,这种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萧正山在外面的那些子女过来的,所以纪南乔他们进来之后,就是由着萧家的佣人一路引过去上香的。
努力想要稳住心神,可是在路过摆放着萧诣的冰棺时,纪南乔却还是没能忍住。
双手猛地撑在冰棺之上,眼泪瞬间就顺着面具滴落下来,一颗一颗,厚重地砸在冰棺的玻璃盖板之上。
看着冰棺之中萧诣如同熟睡的模样,纪南乔心口痛到痉挛,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您没事吧?”
也许是纪南乔此刻的模样太过于反常了,所以萧家的佣人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不由得出声问道。
毕竟按照纪南乔此刻的身份,跟萧诣应该并不熟识才对的,所以这种情况之下,她不该对萧诣的死有这么大的反应的,更加不该这么情难自抑地扑上前去的。
这一切,纪南乔其实都是知道的。
可是当看到萧诣真的躺在那里,再无生机的时候,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眼泪成串地掉落下来,若不是怕自己的出现会惹得唐舒婉情绪激动,若不是觉得萧诣会很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话,纪南乔真的很想不管不顾。
她很想这么守着萧诣,哪里也不去,就这么守着他。
守着这个蠢笨的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她苟延残喘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