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漫步在伴山屯,晚上七点多,正是散步纳凉的好时候,几乎走上几步就能碰到人。李振江频繁的和人打着招呼,还将李恺这个孙子向人介绍。
李恺不是在村里长大的,平时回来的也不多,原本没什么熟人,今天这一圈下来,也算有知名度了。
不知不觉爷孙俩来到甜水溪畔,垂柳莹莹,溪水潺潺,蛙声阵阵,还有此起彼伏的虫鸣,让人心旷神怡。
“你们今天过来,我很高兴。”李振江看着溪水,突然说道。
“我爸那天回去就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做事没分寸,伤了您和奶奶的心。要不是因为东西准备周全需要时间,他第二天就要带着我过来给你们赔罪的。”
“呵呵呵呵,别替你爹说话了,他做不出那么果断的事情。”
“怎么会呢,真的,骗人我是你孙子。”
“哈哈哈哈,你不骗人也是我孙子。”李振江笑了笑,转过头看向李恺,“我这四个儿子,老大稳当,老二憨厚,老三虽然有些头脑,但心眼少,不会算计人,也不爱怀疑人。你爹脑子还算活泛,但他有个毛病,性格太实诚,念旧念亲情,做事情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他即使想回来看我们,也要再等几天,而且只会是他自己来。像今天这种拖家带口大张旗鼓的场面,他做不出来。”
李恺冲着李振江竖起大拇指,果然是知子莫若父。
“你不错,爷爷以前对你注意的不多。”
“怪我,也不常回来。”李恺赶紧表示歉意。
“老三当上村长的那些主意都是你出的吧。”
“不算吧,我就是提了几个建议,具体事情都是三伯自己琢磨的。”
“老三从小到大除了当兵那几年,一直是窝在村里,没那么多见识,让他做事情可以,想事情就难为他了。”
“呵呵。”
“你很聪明,新社会,没那么多讲究了,要是在过去,就你的脑袋瓜子,妥妥是下一代‘家主’的人眩”
“呵呵呵,‘皇太孙’啊,那可不敢当,别到时候成不了朱瞻基,却成了建文帝。”
“哈哈哈哈哈哈……”
李振江上过私塾,还走过西口,在武城闯荡了多年,所以李恺说的人名典故,他还是知道的。
李振江大笑了良久才继续说道:“不要忌恨你奶奶,说起来是我这些年有些纵容她了。”
“不会的,有点儿怨气而已,咋说得上恨呢。”李恺赶紧申辩。
“你奶奶年轻时候非常不容易,当时我不在家,她不但要忙地里的活计,还要伺候你太爷爷太奶奶,还要照顾你大伯,你二伯。你太奶奶的性情不好,你奶奶没少受气,但她从来不敢忤逆老人,左邻右舍都夸她是个贤惠的好媳妇。”
“是啊,老辈子都是这样儿,要不怎么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呢,辛苦半生,幸福一世。”
“臭小子,哪儿来的这些怪词儿。其实你奶奶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有见识很有眼力的,看事情准得很。我是四六年从武城回来的,在外面闯荡了八九年,还是有些积蓄的。那时候你太爷爷太奶奶都已经过世了,手里的这些钱,我就想着用来买些地。
土地啊,那就是咱们庄稼人的命,攒钱买地是每个人的愿望。可你奶奶死活就是不同意,我俩还大吵了一次,最后地也没买成。可过了不到两年,就证明你奶奶是对的,我差点儿造成大错。”
李恺惊奇的看着李振江。大错?多大错?买地咋还错了?换成自己也会买地,当然不是用来种,可以建厂啊,做粮食加工或水果加工,靠着富阳山,小富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