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看……看你五爷爷的陵园啊?”
“看我爷爷奶奶,亲的。”
“哦,行吗?”李焱转头问坐在副驾驶的刘凤芝。
“我都行,你想来我就跟着。”刘凤芝无所谓,她今天已经很满意了。刘老太对她冷淡、排斥甚至恶语相加,她虽然接受不了,但都理解。老辈子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更何况丈夫历来站在她这边维护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李焱,刘凤芝也不愿意和李老太计较。
她只是厌恶李垚,这个小姑子从自己进门就处处针对,而且越来越过分,刘凤芝在她身上吃了不少亏。
今天儿子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心情舒畅得很,更懒得计较其他的了。
李焱是个孝顺的人,刘凤芝的父亲十年前肺病住院,因为是职业病,又是老工人,所以从县城转到安城三院治疗。那时候二妹夫齐凯军正是提拔的关键时刻,抽不开身;三弟刘志强少不更事;都是李焱一个人忙里忙外,包括给老丈人洗头擦身体,喂水喂饭,端屎端尿。同房间住院的人都以为李焱是儿子,刘凤芝只是儿媳妇。
所以刘凤芝心疼丈夫,对李老太有怨无恨。
刘凤芝知道今天的事情,李焱心里虽然能接受,但还是很不舒服的。
“那就来。”李焱的情绪瞬间提了起来。他以为过了今天,媳妇和儿子真的就和自己父母不往来了,毕竟刚才李恺说的很决绝。
“咱们不但要来,还要大张旗鼓的来,老妈,你多准备些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越热闹越好,咱们下午四点左右过来,那时候天也不热,村里大街上人多。”
“放心吧。”刘凤芝笑着答应。
今天的事情虽然是为了自己家,但李恺可不想被别人当枪使,将来别人做点儿出格的事情,没准儿把始作俑者说成是李焱家。
他可不当这个傻子。
“老爸,你知道我舅爷爷他们在哪儿住吗?”李恺又琢磨了一会儿,从后面探过脑袋来问李焱。
“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们了,都二十多年没来往了,还在世不在世都不好说。”
李老太的娘家姓张,她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张家在旧社会是开木器店的,解放后定的成分是小业主。以张家这种成分,正常情况大运动时没有太大牵扯,即使挨整也不会有多严重。
可关键是赶上不正常了。
张家木器店里,解放前有个伙计,有一次做错了事,让店里损失了不小,张老爷子就把他给辞退了。这个伙计离开木器店后,一直过得不好,三十多岁就给病死了,留下老婆和两个儿子。
他老婆从小给两个儿子灌输是张家害死了你们的爹,所以两个孩子就恨上了张家。到了大运动时期,这俩小伙子参加了赤小兵,组织批斗张家。张家老爷子戴了“高帽子”,挂着大牌子在戏台上跪了一天一夜,吐血而死,张家的两个儿子也被关进了牛棚。
李老太当时怕牵扯到自己而连累李家,就和张家划清界限断绝了关系。大运动结束后,李老太想着和张家修复关系,但她哥哥和弟弟都不肯原谅她,两家只能继续老死不相往来。
李焱小时候还跟着李老太回过一次娘家,就在镇上,不过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
“有机会还是打听一下吧,奶奶的岁数越来越大了,有的事情说不准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带着心病吧。”
再有三年,李老太就过世了,出殡时娘家没来人,挺可怜的。
“行,那我打听打听,就在镇上,应该不难找。”李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