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心这么一搅和，刚刚的气氛也全没了，慕简单给封夜北把完脉，确定他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不放心的追问一句，“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封夜北摇头，他凝眉，轻轻拉过慕简单的手，目光细细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的脸刻进心里。

沉默半晌，他才启唇，声音晦涩，“简单，刚刚我在昏睡的时候，想起来了一些事……”

他手指在慕简单的手背上缓缓摩挲了几下，“关于五年前，那一晚……”

封夜北说到一半，话音又停住，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很想告诉慕简单，他已经想起来五年前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他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强迫了她，和她发生了关系。

后来，又派人带走了她的孩子。

才让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苦。

可是他迟迟不敢开口，如果慕简单真的知道了这些真相，会不会恨他，会不会就此离开他？

封夜北咬住舌尖，尖锐的刺痛让他更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没法承受一点点失去慕简单的可能。

慕简单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反握住他的手，轻声打断了他。

“封夜北，你现在不需要想那么多，”她安抚道：“你现在才刚刚想起来一些事情，是很有可能会出现记忆缺失，甚至是错乱的情况。”

“你现在想说的，并不一定是完全真实和完整的事实，而且，我也并不着急要立刻查明真相，心理治疗本来就是个长期的过程，我有这个耐心。”

封夜北的神色放松下来，心中涌起一股细密的暖流，可同时又浮起了另一种危机感。

他忍不住抬手，抚上了慕简单的侧脸，语调低沉，像夏季黑夜的雨幕，压的人透不过气。

“万一，我不是个好人，万一，我曾经伤害过你，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慕简单叹了口气，用有些无奈又无比理性地语气给他分析，“首先，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多重人格是一种心因性的身份识别障碍，是一种心理上的精神分离。”

“由于自身的自我、本我和超我几种人格之间，无法调节好存在的比重，所以才会造成不同人格单独存在的情况。”

她的目光带着难得的柔情，娓娓道来，“从我这段时间的判断来看，你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本我的没有得到缓解和满足，所以才会衍生出其他的人格，他想代替你抒发内心被压抑的。”

封夜北静静听着她说，时间如同窸窣的沙漏，在小小的地下室里，在他们眼神交汇的空气里悄悄流淌。

慕简单稍稍往前迈了一步，让两人的距离靠的更近，他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好像那就是他所能看见的全世界。

“封夜北。”

她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

“在我接触的所有患者中，你是第一个能够用主人格极力压制副人格这么久的，尤其照我的诊断来看，你的副人格应该是个相当危险的存在。”

“你能够有这么强大的自制力，就足以说明，你不可能是个坏人了。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慕简单的话，就如同撕裂黑暗的一道光，也像是搁浅岸上的鱼，终于等到了涨上来的潮水。

他的喉结因为吞咽上下滚动，呼吸也变得绵长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