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连枝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

她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还不如让宴于飞永远记着她。

不求什么旷世绝恋，但求她轰轰烈烈地死去吧……

原本还紧张的00闻言，瞬间：“……”

而宴于飞的神色已然仿佛嵌入黑夜里的云，阴沉如死水，一丝一缕的压抑从他的周身溢出。

过往所有美好被她这几番话全部所倾覆。

她告诉他，一切皆是假象。

心扉仿佛被人抽空，宴于飞从未感觉到的窒息和难受。

那一刻，他恨不得撕毁她嵌着假笑的脸。

“怎么，恼羞成怒了，是不是”见宴于飞一步一步地走来，连枝未动，任由长生的剑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她的脖子是如此纤细，脆弱的好似一拧便断。

可她眼里从未有惧意，不过是直直地望着他。

察觉到宴于飞的靠近，长生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对连枝下手。

宴于飞一步一步地走至连枝的面前。

他的眸素来内敛阴沉，暗得深不见底，令人无法探明他到底想什么。自重生以来，他日日被仇恨侵蚀，忘却正常为人该有什么样的感觉。唯有这段时日，伪装成老柳，与她结契成亲，他才隐隐触摸到了他许久未感觉到的温情。

这种感情如水过，却又有痕迹，不断地擦拭掉他内心的阴暗和灰霾。

而如今，她却告诉他，是假的。

“陈连枝……”宴于飞手抖，只觉得内心的恨意近乎要冲破天际。

这恨，甚至堪比当年永和侯府被灭门。

连枝短短几句话，便近乎要将他这段时日以来所有的付出全部打翻。

他手里还拿着她方才要她取回来的盒子，因为尊重她，他并未将盒子打开看过。

而此时，盒子在他的手中显得如此滑稽。

一切，他和她之间，就像是一个笑话。

空气犹如凝结。

二人目光对视，时间恒长，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宴于飞将连枝的表情尽收眼底，却看不出丝毫破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游舫的动静渐渐消散。

“妖，女。”心沉入湖底，宴于飞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俩字就犹如一个符号，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画上了句号。

宴于飞已经分不清连枝到底是不是真的妖女。

他和“连枝”这个人物纠缠了那么多世，他本以为这一世将是最圆满，也是最后一世，哪想，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原本之前带着些人情味的宴于飞仿佛随着连枝的那些谎言消散，他好似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狠厉，冷酷，且无情。

一丝血腥从喉咙间上涌，竟是宴于飞许久不曾有的溢血的症状。

见宴于飞被气出血，连枝一顿，唇齿嗫嚅了几下，最终化为无声。

她以为宴于飞会来个一刀两断，直接将她处之而后快，哪想，宴于飞却是并没有第一时间杀她，而是道，“押她回去。”

眼底拂过一次错愕，连枝抿唇。

“儿子，看来你爹爹真的很爱我。”宴于飞到了这个份上，竟然没有对她痛下杀手，连枝是真的意外。

毕竟前头，宴于飞可是动不动就对她打打杀杀，而如今，他却是对她下不了手了。

“啧，爱情啊。”连枝感叹。

00却已经被虐的肝儿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