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恭听到温敏这么说便笑了,而且笑得心满意足:“有表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次我离家出来,因为事出匆忙,身上只带了一点银两。”
温敏闻弦歌而知雅意,便道:“我手头还有些私房钱,回头给你送过去。不过你在京城待得好好的,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提到此事,罗恭不由拉长了脸道:“家里给我说了门亲事,是秦阁老家的一个庶女。表姐你是知道我的,不在乎身份,嫡女和庶女对我来说都一样。可是那秦家姑娘长得也太磕碜了点,反正我是死活不会娶她的。”
原来是为了亲事,温敏忍住笑意道:“俗话说娶妻娶贤,你要嫌那秦家姑娘长得不好,日后多纳几个美妾不就行了。”
罗恭却仍是拉着一张脸,摆明不想多谈此事。
温敏道:“你要离家出走我不管,不过我好歹是你表姐,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外面瞎逛。这样吧,以后你就住在县衙。”
罗恭哪里是安分守己的人,当即就想回绝温敏的好意。
温敏却不容得他多说,“你若是不同意,回头我就往京城里修书一封,说你就在槐安县。你要是老老实实在这边住着,我便帮你瞒下此事。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罗恭当初不想找温敏求助,怕的就是这个,如果这个表姐告密的话,那自己就得回京城了。
可是自己走投无路,只能找温敏借些盘缠。
本来他想借到盘缠就走的,哪里想到温敏如此难缠,一副不留在县衙就要找他父母告密。
罗恭两相权衡了一下,只能选择答应温敏的要求。
这在温敏意料之中,这个表弟自小便吃不得苦,要不然也不会离京才几个月就把盘缠花光。
她默默思量了一下,这个表弟生来跳脱,只怕留在县衙多半要惹事。回头还得想个办法,把他送到县学或书院。
晚上,左县令来看温敏时,温敏便把罗恭的事告诉给了他。
“我这个表弟在罗家一贯受宠,我怕他留在县衙会惹事。要不然你写一封荐书,让他到县学待几天。”
左县令沉吟了一下道:“县学那边多是大家子弟,我怕罗表弟去了县学那边,真要是惹出了祸事,我这个县令恐怕要左右为难啊!如果站在罗表弟这边,不免要得罪当地的乡绅。如果站在乡绅这边,那岂不是要得罪表弟。”
温敏知道左县令是嫌麻烦,便淡淡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左县令想了想道:“不如让罗表弟去文华书院吧!这文华书院很有名气,也不算辱没了罗表弟。”
文华书院,温敏撇了撇嘴,如果自己此时把韩良的事告诉给左县令,别说罗恭想进县学,就是府学,左县令也会想方设法办到。
可她并不想让左县令知道韩良的事,便只淡淡点了点头:“那就依你的,让表弟去文华书院吧!”
罗恭得知自己要去文华书院的事时,已经是两日以后了。
当时他正晒着太阳,品着上好的茶水,吃着小厨房做的点心。
听到要去书院的消息,罗恭顿时觉得太阳不暖和了,茶水和点心都不香了。
长贵看着自家公子哀嚎一声,忍不住多嘴道:“公子,既然您这么不乐意去书院,不如和温夫人好好说说。”
“恐怕我只要一开口说不,表姐就得拿回京那件事威胁我。”罗恭叹气道,“我宁可面对那些酸气冲天的腐儒,也不肯回去面对那个貌若无盐的秦姑娘。罢了罢了,不就是书院吗,小爷我从小到大进的书院还少吗”
于是第二天,文华书院就多了一名学子。
文华书院的山长本来不愿意接受罗恭这样的学子,可是架不住左县令的恳求。
山长虽然不惧左县令的权势,可是对方到底是一县之长,他不能不卖对方的面子。
不过罗恭被左县令领着来书院时,山长还是考察了一番他的学问。
罗恭是个聪明人,可就如他老爹所说,他的聪明都用在了风花雪月和旁门左道上。
他不是没有读书天赋,只是天生不喜欢那些经书。
不过有时候为了敷衍夫子和老爹,罗恭也会勉强耐着性子读一会儿书。
而山长对他的期求并不高,提出的问题也不深奥。
因此这一关,罗恭过得很轻松。
左县令松了一口气,觉得总算没有辜负自家夫人的托付。而山长呢,同样松了口气,看来对方也不是一点学识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