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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中山侯府。稼
白天太庙之乱爆发后,侯府便在最短的时间里紧闭门户,所有亲兵护卫着甲执刃,严守前后大门院墙。府内家仆下人倒还能保持镇定,没有在陡然严峻的局势下惊慌失色。
这得益于裴越的内眷足够沉得住气,久经沙场的叶七暂且不论,谷蓁和林疏月亦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就连桃花也能做到一如往常,故而府内的氛围十分平静。
万籁俱静之时,侯府前院东庭倒座房里,曾经的太史台阁兑部主事钱冰独坐窗前,桌上横放一柄长剑。
他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庞上不似往日那般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反而透出几分冷峻之色。
忽然之间,屋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在这寂静的夜里不算清晰,但钱冰眼神猛然凌厉,下一刻便消失于原地,留在桌上的剑鞘兀自不断地颤抖着。
明月清辉洒遍人间,一抹清瘦的身影站在庭中。他双手负于身后,凝望着长剑在手如临大敌的钱冰,赞许地道:「好身手,不愧是台阁第一刺客。」
钱冰微微一怔,旋即站定行礼道:「见过席先生。」稼
与此同时,手握长枪的叶七亦从黑夜中现出身形,望见席先生之后明显有些惊喜,旋即对钱冰说道:「钱主事,有劳了。」
钱冰垂首致意,然后知趣地离开。
叶七上前几步问道:「先生何时抵京?」
席先生温和地说道:「今日。」
叶七微露讶色,她并非是好奇京都戒严的情况下这位中年男人还能入城,而是不解他为何会突然离开南境。
不待她开口询问,席先生便继续说道:「沈默云的女儿去成京找我,请我北上出手相助。其实就算她没有出现,我也会来京都走一遭,一者城内还有几位老友,二者也放心不下越哥儿和你们。太庙之乱有很多蹊跷的地方,担心这边府上会出问题,所以趁夜过来看看。」
叶七道:「多谢先生记挂,府里一切都好。」稼
「那便好。」席先生微微一笑,又道:「越哥儿有没有寄家书回来?」
叶七摇摇头道:「夫君在回京的路上。」
席先生眼神一凝,沉声道:「北面的事情还未了结,他为何会匆匆回京?」
叶七压低声音道:「先生,是我写信给夫君让他回来。在大半个月前我接到一封密旨,皇帝希望夫君能够赶回来参加太子的立储大典。我不明白皇帝为何不直接宣召,反而要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所以便将事情的原委写在信里。先生也知道裴越的性情,如果他不回来的话肯定会告诉我,但直到今天还没有回信,所以我猜测他应该快回来了。」
席先生思忖片刻,缓缓道:「你是说,在确定立储大典日期之前,皇帝便让你通知越哥儿返京?」
叶七应道:「对。先生,可有不妥?」
席先生冷静地分析道:「有两种可能,其一是皇帝预料到王平章会提前发动,所以暗中让越哥儿回来,他在和不在对于北营战力的影响极大。其二,皇帝想利用这次的机会搂草打兔子,既算计王平章也算计越哥儿。」稼
叶七明亮的双眸中浮现一抹煞气,右手不自觉地握紧那杆镔铁长枪。
席先生温言道:「不必紧张,这只是我的推测,再者越哥儿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你告诉府内所有人,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出去,外面的事情我和越哥儿会处理妥当。」
叶七微微垂首道:「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