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缓缓走上丹陛,坐上了大明历代皇帝所坐的御座上。
冯保一路跟着朱翊镠,此时如同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低眉顺眼。
“冯公公,你可还记得当时朕所言”
冯保闻言,脸上带着一丝惶恐,急忙跪伏在地,“回禀万岁爷,老奴记得。”
朱翊镠微微颔首,并未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整个乾清宫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冯保跪伏在地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圣主临朝,天意难测。
“既然如此,冯公公是三朝旧臣了,朕不忍看到冯公公如此劳顿。”
朱翊镠缓缓开口道。
冯保心底一颤,天子这是想要过河拆桥了
“冯公公先替朕掌管着司礼监诸事。”
“至于东厂之权,朕要了。”
朱翊镠一字一句道。
冯保自知新皇继位,自己已经很难再保住这内宫的莫大权势,如今朱翊镠向他收归东厂之权,反而让冯保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老奴叩谢陛下天恩。”
冯保再度叩首说道。
朱翊镠微微点头,脸色一正,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高兴安,“高大伴。”
一旁的高兴安闻言自知有旨意,也是急忙跪伏在地。
“老奴在。”
“大伴久在宫中侍奉朕,朕引以为功。”
“擢高兴安为东厂厂督太监。”
高兴安年纪已是五十有余,守成有余,但想让他真正做些什么,恐怕是有心无力。
高兴安闻言,神情抑制不住的激动,眼中似是隐隐有着泪花。
他高兴安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领东厂之职与炙手可热的冯保平起平坐。
高兴安不禁有些更咽道:“老奴多谢陛下恩典,老奴定当效死力以报陛下!”
东厂和锦衣卫,一直以来都是大明皇帝手里的两把利刃。
先不管朝廷情形如何,这两把刀自己一定是要牢牢的把握在手中。
沉思了一会儿,朱翊镠抬起头来,对着一旁的内侍太监说道:“让锦衣卫镇抚使骆思恭来乾清宫见朕。”
“奴才遵旨。”
说罢,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出了乾清宫。
……
承天门,锦衣卫衙门。
把守衙门的锦衣卫拦住了步履匆匆的太监,“不知公公来我锦衣卫衙门所为何事”
太监肃声说道:“咱家奉天子之命来寻锦衣卫镇抚使骆思恭大人。”
“不知谁是骆大人”
还未等一旁的锦衣卫说话,锦衣卫的衙门门口就走出了一个身形健壮的年轻人就走了出来。
值守的锦衣卫抱拳行礼道:“卑职见过骆大人。”
“何人找本官”
骆思恭问道。
“回大人的话,正是这位公公……”
这时,内侍太监接话道:“咱家奉陛下口谕,来宣骆大人觐见。”
骆思恭转过头,这才发现还有位穿着宦官服饰的内侍太监,行礼道:“不知天使驾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内侍太监说道:“骆大人无须多礼,还请速速随咱家觐见万岁。”
……
乾清宫。
“万岁,锦衣卫镇抚使骆思恭大人已经在殿外等候觐见了。”
太监垂首禀报道。
“宣他进来吧。”
朱翊镠听到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已经等候觐见,顿时来了兴致。
“诺。”
没过一会儿,身穿飞鱼服,体型健硕的骆思恭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臣锦衣卫镇抚使骆思恭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爱卿可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朱翊镠饶有兴趣的问道。
“臣愚钝,不知陛下心思。
平日难见陛下龙颜,猝然之间召臣前来,臣惶恐。”
骆思恭道。
潞王刚刚继位便召见自己,骆思恭很难揣测新皇之想法。
“召见爱卿,自然是要提拔爱卿。”
朱翊镠笑道。
但来不及骆思恭多想,朱翊镠的话语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擢骆思恭任锦衣卫指挥使。”
短短的几个字,在骆思恭心中却翻起了滔天骇浪。
从锦衣卫镇抚使到锦衣卫的一把手指挥使,骆思恭无异于一步登天。
骆思恭虽然心里疑惑不解,但脸上的激动难以言表,以身伏地。
“臣多谢陛下擢拔,微臣必将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翊镠点了点头,“朕确实要让你赴汤蹈火,你可愿”
骆思恭没有半点犹豫道:“锦衣卫是为天子鹰犬,君有所命,臣皆从之!”
看着跪伏在大殿的骆思恭,朱翊镠微微点头,“朕相信你。”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锦衣卫不是朕的鹰犬,而是朕手中的一把最为锋利的刀刃。”
“锦衣卫要做的,就是完全的贯彻朕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