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书微微红了脸,将眼撇了开去:“也是……也是被欺负怕了,若非如此,别人定要欺我是个小孩儿,不将我放在眼里的。”
“当初在路上,我阿姊险些、险些被人……我那时候就知道,我作为唯一的男丁,必须要立起来,才能护住她。”
说完,他低垂着头,神情十分沮丧:“玉书只嫌自己长得太慢,力量太过弱小。”
江宁珂抿了抿唇,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顶,语塞难言。
马车很快停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时玉书撩开车帘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恩人,此处无人,您可以下来了。”
江宁珂立刻利索地跃下车,拱手道:“此处危险,你速速离去,切记,莫要同人说起今日遇见过我。”
话罢,她转身便走,时玉书却突然瞠目看向她的身后,惊呼道:“恩人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便已经稳稳从檐瓦上跃了下来,浑身上下皆带着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气,连拉车的马匹都被吓得退了几步。
男子的背上还背着一具生死不明的躯体,丝缕鲜血顺着精致的下颌缓缓滑落,将他的衣摆染上点点殷红。
江宁珂瞳孔微缩,连忙越过时玉书上前将人扶住,颤声道:“阿砚,你受伤了”
顾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追兵已经跟丢,这才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拧眉道:“我无事,倒是陆临受了刀伤,只怕……”
江宁珂这才将视线转向躺在地上的人。
屋檐遮蔽的阴影下,陆临嘴唇已经苍白得几乎和脸一个色,那张往常总是含笑的脸上也满是了无生气。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他月白的衣袍上胸膛那一片皆被血水浸湿时,江宁珂的头皮还是炸了一下。
她紧紧咬着唇,脑中无声地叫着自己冷静,不可被眼前混乱的局势逼得乱了阵脚。
如今看来,是李怀仁与那黑衣人达成了什么合作,目的只为杀死他们。
而陆临则是恰巧被卷入其中,且不知在里面充当着什么角色,却又给他们递出了快逃的消息。
不论如何,他们如今在衡州城内几乎是无处可躲,被抓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为今之计,只有趁着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严密部署城门之时,争分夺秒地强行逃出去。
黑云骑接到警报器的信号,此时定然已经悄悄隐蔽在城门附近了,她只要将马市里的马赶出去,便能助力他们出城。
可陆临怎么办
他的伤可经不起如此颠簸,只怕还未出城便要没命了。
时玉书似是看懂了他们的苦恼,突然出声道:“恩人,不若将他放在我的马车里,让我送他出城去。我今日原就是要出城的,已经同我姑父打好招呼了,必不会有人拦截。”
顾砚冷眸扫了他一眼,时玉书面色一白,还是咬紧牙关站直身体坦然地回视了过去。
江宁珂顾不上介绍二人身份,匆匆决断道:“就照他说的办吧,阿砚,帮忙将人弄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