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的情绪平静下来,已经是半日以后的事情了。因为她路过儿子们的练武房时哭了一回,见到儿子们空荡荡的院子又哭了一回……
贺祈哄了半日,颇有些疲累,又觉新鲜有趣。
程锦容自年少时便性情坚韧沉稳过人。不管遇到什么险境,从不软弱哭泣,只会挺直了腰杆去面对。
他深深喜欢的,就是这样自信坚韧冷静的程锦容。这等偶尔的软弱落泪,从未有过。
程锦容情绪一旦平静了,颇觉得不好意思“孩子们自出生后,从未离过我身边。今日兄弟三个一同离开,我这心里不知怎么地,就难受极了。”
贺祈忍住笑,顺着她的话音说道“你怀着身孕,情绪起伏不定,也是难免。以后可别这样了。”
程锦容点点头,伸手轻抚自己的肚子“怀着身孕,情绪要平和,大喜大悲都伤身。我会小心的。”
贺祈将头凑了过来,贴在程锦容的肚子上听了片刻。
程锦容好笑不已,伸手摸了摸贺祈嘴边的短须“听到什么了?”
贺祈这两年蓄起了短须,英俊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威严。此时咧着嘴一笑,也有了几分难得的稚气“我听见咱们闺女在喊爹哪!”
程锦容扑哧一声乐了起来。
夫妻两个畅想一番女儿出世后的乐趣,总算冲淡了儿子们离去的感伤。
贺祈在府中只待了一日,隔日便要回军营。临走前,贺祈再三叮嘱程锦容“别太过劳累,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医馆那边有四弟妹在,你少去一些也无妨。”
程锦容笑着应下。
贺祈又叮嘱表妹朱启瑄“你多照顾你表嫂一些。”
郑清淮之前在关外打仗,朱启瑄一直领着儿子们住在贺府。直至去年,边关平定,郑清淮升做四品武将。朝廷也有厚赏。
朱启瑄用赏银买了一处大宅子,带着儿子们住进了新宅子里。宅子离贺府只隔了一条街。
至于晋宁侯夫人,在医馆里住了两年多。病症颇有起色,无需人搀扶,也能走上一小段路。晋宁侯夫人心中惦记着儿孙,朱启瑄便送婆婆回去了。
儿子们要去京城,贺祈放心不下有孕的程锦容,特意嘱咐朱启瑄来住一段时日。朱启瑄二话没说,带着孩子们又住回了贺府。
相处数年下来,原本就亲近的表兄妹,真如亲兄妹一般了。
朱启瑄笑着应道“这哪里用你说。行了,别啰嗦废话了,快些回军营忙你的正事去。”
等贺祈离去,朱启瑄低声笑道“听清淮说,表哥在军中极有威望,不苟言笑,一派冷素。便是清淮进了中军营帐,也不敢多说话。真该让将士们瞧瞧,表哥回了家之后是什么模样。”
程锦容被逗乐了,眉眼舒展。
朱启瑄笑着打趣“听说你昨日哭了许久。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你掉眼泪。”
程锦容笑着轻叹“孩子都是亲娘的心头肉。不过,我舍不得他们。他们几个倒是都乐意回京。”
从今以后,她也得慢慢适应母子分隔千里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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