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数十年过去,一切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除了安西大都护府因为秦远的出现,再度绽放活力外。
一切的希望,都已化为乌有。
强盛的大唐,也早就随风而去。
时间匆匆流逝。
没有变化的,大概也就只剩那漫天的黄沙了。
仰望苍穹,李愬想起自己年幼时,众将送别正值壮年的郭昕场景。
“郭将军,此去路途遥远,万望珍重!”
“将军在西域千万小心,若是一去不回……”
有将领面色沉重,远离大唐,千里遥遥赶赴西域。
想起这种差事,他们心中就有几分绝望。
“那便一去不回!”
与悲伤的众将相比,正值壮年的郭昕,脸上却彷佛没什么波动。
他只是轻抚着唐刀上的缕缕金线,眼神中似乎没有丝毫留恋。
“那便一去不回!”
郭昕跨坐在高头骏马上,环视周边送行的数千人,语气十分坚定。
但是心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明白。
“郭郎,我等你回来。”
面容坚定的郭昕,耳边常常回荡这句话。
妻子浅笑如花,站立在屋前他亲手所植的桃树旁,对即将离去的郭昕轻声呼唤。
“我会回去的……”
郭昕一边举手辞别送行的众人,一边想着自己妻子情意绵绵的目光。
坚定面容下,隐藏着一颗不为人知,极为柔软的心。
但国家大义立于身前,两者之间,总归要做个选择。
这次,他选择了国家大义。
“我会回去的……”
这句话在郭昕脑海中回荡了近三十年。
可是,他终究没能回来,见自己发妻最后一面。
数十年光阴流转,带走的不仅是时间,还有随之而去的亲人。
这也是郭昕为何没有随秦远回归大唐的原因。
发自内心的内疚,一直潜藏于其心中。
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任你再如何后悔,如何纠结,都无济于事。
匆匆流去的时光,最终的答桉便是告诉你。
珍惜眼前人。
风华绝代也好,风头正盛也罢。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虚妄。
永恒归墟,无边无际的虚妄。
“谢国公理解!”
秦远表情尊敬,双手抱拳,向李愬行礼。
心中明白,眼前这位凉国公,已经是大唐为之不多的支柱。
同样,这位国公,也是朝中为数不多,能明白秦远之不易的将领。
“秦大都护不必如此。”
李愬微微摇头,眼神感慨的望向远方。
“孤悬异域,举目无亲,其中滋味,李某自是明白……”
周遭将领闻言,则神色各异。
感同深受者有之,挠头轻笑着也有之。
西域,在某些将领心中,那是遍布美女与黄金的地方。
就算呆在这种地方,无法返回大唐,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但在另一些年长的将领心中,西域,则是死亡的代名词。
有吐蕃和回鹘这两位大敌在,再强的真武巅峰,都不过是勉强自保而已。
若是两国认真,只需要玄武为将。
则安西大都护府,挥手可灭。
夹缝求生,说的便是当初的安西大都护府。
“凉国公请放心,如今的安西,已不是往日的安西……”
秦远看得出这位国公的悲伤,出声抚慰。
“任人欺辱的时代,早已是过去!”
“如今的安西,不说恢复往日威压西域的盛景,但是自保已经没什么问题。”
“月有阴晴圆缺,力有长短强弱。”
“今日我安西,撑过漫漫长夜,黎明已遥遥可期。”
秦远缓步踏下玉阶,遥望远处灼灼大日,轻声自语。
“不错。”
李愬轻捋胡须,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看得出,秦远这番话不是说说而已。
其中隐藏的,还有对实力的深深自信。
虽然不知道他这种自信从何而来,但是李愬相信。
能在两国夹攻下还有如此自信的,绝不是平庸之辈。
而秦远的实力,也在深深印证这一点。
一掌退达磨。
这是李愬也办不到的事情。
可这位年轻无比的大都护,却做到了。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相较于武将们的大步迈下,文官们此刻都低调了许多。
他们目光时不时扫过杨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温侧步微移,表情十分不满。
“诸位肱骨,为何方才没有出言压制秦远,眼睁睁看着他这一个武将得势!”
他话中带着几分质问,心情极为糟糕。
昨夜,他便连夜手书数十封,送给各位大臣,便是希望众人认清眼前局势,全力配合自己。
没想到今天朝会之时,除了最后一位文官给了个台阶,竟无一人替他发声。
“杨卿,不是我等不想说话,实在是那秦远言辞过于犀利,让我等无力着手。”
“他方才所言,不是占据大义名分,便是占据人心所向,我们若是贸然出言,恐怕只会助长其气焰。”
“秦远这人,委实有些可怕。”
几名身披朱红官袍,头戴翼耳冠的文官,一边摇头,一边回应杨温质疑。
“杨卿什么意思?莫非心中只有文武之别, 而无对错之分?”
韩愈忽然发声,侧目斜瞥杨温,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
身为监察御史,监督百官和皇帝所行所为,本就是他的职责。
更何况,白居易被流放西域的背后,就是这帮人在操弄是非。
所以他这句话问的非常直白,甚至有几分不客气。
“韩御史此话从何说起?”
杨温眉头微皱,心中明白这位御史不是好应付的。
“我等只是觉得,秦大都护所为,对我大唐边疆安稳恐有不利,哪有仅顾文武之别的意思?”
他沉声辩解,想将此事湖弄过去。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