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云舒怀里的猫儿看去,眼神温柔,“黑巧啊,你还记得我不?我是顾铭啦。”说着,他伸手轻轻捏着黑巧的耳朵。
黑巧十分惬意地眯着眼,轻轻喵呜一声。
贺兰和仁义大惊,两人对视一眼后,又一起看向这年轻的汉子。
黑巧可不是普通的猫儿,这是只灵猫,十分的认人,就算是熟悉的人,只要顾云旖不喜欢的人,它都会发起攻击。
可这个陌生男子摸摸它,它为什么不攻击人?
还有,这男子的表情,怎么十分的奇怪?
农妇听得一头雾水,嗔道,“阿弟啊,你又犯傻了?你叫蒙乐,不叫顾铭。嗨,你老是这样,可怎么行?”她讪笑着对大家道,“他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不过,他人不坏,你们别介意啊。”
“我们不介意,看得出来,他是个和善的人。”宇文熠微笑着点头,将一个腰间玉坠儿扯下来递与农妇,“我们可能会住上几天,吃住方面要破费了,这个小物件值些银钱,你拿了换钱买了贴补家用吧。”
农妇连连摆手,“唉哟,不必啦,你们救了我一命,该我感谢你们才对,你们不必这么客气的。”
“要的要的,你拿上吧,你不要,家父母可能用得着。”宇文熠看了眼几间木屋,又说道,“大夏天的雨水多,这屋子年岁也久了,换些银钱置一间结实的宅子给老人住吧。”
他用十分流利的北蒙话说着,语气真诚。
贺兰和仁义也在一旁劝着。
农妇不好意思了,只得收下了,“那好,我就收下了,我给你们买些好吃的。”
一对五六十岁的老汉老妇,从正屋里走出来。老汉笑着道,“阿丽阿乐啊,家里来客人啦?快请他们进屋坐吧,叫客人站在院中说话多不礼貌呢。”
“晓得啦,阿爷。”农妇笑着请大家进屋,又催着愣头弟弟,“快请大家进屋坐呀。”
“进屋坐吧。”年轻汉子敛了情绪,朝云舒点了点头,“猫儿给我抱抱好吗?”
“好。”云舒将黑巧递过去。
年轻汉子双手接住,轻轻搂着,黑巧在他怀里扭了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着,像睡在熟悉人的怀里一样。
农妇惊奇着笑道,“这猫儿,不认生啦,好奇怪。”
宇文熠看一眼云舒,将手伸过去,轻轻握了下,“阿妮,别难过。”
“我不难过。”云舒深吸一口气,她看一眼年轻汉子,跟着农妇进了正屋。
大家都进了屋。
农妇给父母介绍了云舒一行人,得知是自已女儿的救命恩人,老汉老妇更是热情了,朝他们道了谢后,对年轻汉子说道,“阿乐啊,快去买些酒和酱肉回来招待客人。”
“嗯呢。”年轻汉子点了下头,走出去了。
云舒借口说,想看看屋外的风光,跟着走了出去。
宇文熠看她一眼,没有跟去,只微笑着和老汉说话。
云舒来到院子里,年轻的汉子,已经走出篱笆院门,翻过前方的小山坡走下去了。
云舒飞快追了上去,“顾铭!”她用赵国话,大声喊着他。
他停了脚步,回头看山坡上看去。
那红衣年轻女子,正飞快朝他奔跑而来。
那分明是少女时的阿妮。
他想起小时候,他的姐姐也常常这样喊着他,“顾铭啦,慢些跑啦,跑快了会摔倒的。”少年时,她会说,“顾铭啦,光会跑快没用哦,敌人要是骑马追上你,你打不过的话,一样会吃亏哦,得学会打斗的本事才是最要紧的。”
阿妮,阿妮啊,是你吗?
他的心里酸涩起来。
云舒跑到他的面前,抬头看着高大个子的他,叹声说道,“顾铭,是你吗?顾铭?黑巧不会认错人的,它最喜欢你捏它的耳朵了。”他捏黑巧耳朵的手法,是一模一样的。
还有他的这张脸,和顾云旖十分的像。
她重之后,心中一直有一个预感,顾铭并没有真正的死,却不知在哪里。
她万万没想到,她意外|遇到的农妇,帮她找到了顾铭。
“阿妮……”他喃喃念着,“对,我是顾铭,胶东顾家的顾铭。”
“真的是你啊,顾铭!”云舒扑上前,抱着他哭起来,“我看见你的眼神就认出来了,这世上,你的眼神是独一无二的。顾铭啊,我可怜的顾铭。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嫁宇文恒!不嫁他,顾家不会有灭门之祸。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她每天都想对他说,对不起,是她害了他!
“不,不是你的错。”顾铭叹道,“你嫁他,不仅仅有你的执着,还有我和舅舅的执着,在你没有见到她时,我和舅舅就暗中商议着,拥护他的起事。所以你嫁不嫁他,我们都会成为他的追随者。他除了杀顾家司家,也杀了别的武将,可见,他并不仅仅只是针对司顾两家,而是针对所有帮他打了天下的大将,他是个无情的忘恩负义的小人!”
顾铭冷笑着。
云舒叹道,“可是不管怎么说,我没有救出你们,要是我当时强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