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仍是一脸茫然,没明白唐柔的意思。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唐柔是打算一个人闯入皇宫,制伏陛下!
“唐姑娘的意思是,劝服陛下,你一人即可?”
谢千看着唐柔,试探性的问道。
唐柔微微昂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开口道:“自然。”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
谢千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窟,如临深渊!
他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唐姑娘不是在跟老夫说笑吧?”
唐柔瞥了他一眼,似是不屑回应。
谢千见状,彻底放弃了幻想,一脸绝望的道:“宫城的外围有御林军把守,往里是东厂的密探,再往里还有陛下的亲卫,仅凭你一个人,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闯不进去啊!”
唐柔听了,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冷冷道:“要死也是本姑娘先,你怕什么?”
谢千恼怒道:“你死只死你一人,老夫可是得拉着全府上下几百口人!”
听见这话,唐柔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淡淡道:“我死不了,你也死不了,若是必须有一人要死,只会是你们的皇帝。”
“”
谢千看着无比自信的唐柔,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才缓过气,咬牙道:“疯子!真是个疯子!方修怎么会派你这样的人,做如此重要的事情!”
唐柔也不恼怒,只是轻描淡写道:“今夜子时,我入宫制伏皇帝,明日你同百官上表,让他退位。”
说完,似乎是不屑和谢千争辩,转身离开了这里。
谢千看着她的背影,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冷静下来。
“就算这一次老夫选择了退让,陛下为了前线的战事,也绝不可能给老夫留一个好下场,既然如此,不如殊死一搏!”
一念至此。
谢千唤来了府上的管家,吩咐道:“走后门去江月阁订一桌酒宴,再请诸位大人赴宴,哪些人该请,哪些人不该请,你心里清楚。”
管家忙不迭道:“小的清楚,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转身离开。
谢千看着他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
“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生是死,就看今晚!”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夜里。
乾清宫里。
周皇坐在龙椅上,借着烛光,看着眼前的奏章,眉目间满是恼怒之色。
这些奏章,都是各道的封疆大吏呈上的,内容全是跟他叫苦叫穷!
他原以为,连续几年丰收,各道各府的衙门应该存了不少的钱粮。
但实际上,绝大部分的粮仓都是空的,再不然就是几年前发霉的陈米,压根也没法用作军粮。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各地的卫所,霸占军户田地,致使军户成为流民,还向朝廷瞒报的事情,竟然已经成了常见的现象!
兵部登记在册能够打仗的卫所兵,有七十万。
结果,派人到各地核查后才发现,实际上的卫所兵,连这个数字的一半都未必能够达到。
如此荒唐的事情,普遍发生在大周各道各府。
他推行新政,竟然还有如此多的人反对。
就连一些不明真相的穷苦百姓,也一个劲的反对新政。
殊不知,他推行新政,正是为了他们啊!
“哎”
周皇放下手里的奏章,捏了捏眉心,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罢了。
这些沉疴顽疾一时间也没法清除。
眼下还是击退来势汹汹的乾人最为重要。
周皇这么想着,决定休息。
他看向帘子外,开口道:“来人!服侍朕更衣!”
话音落下,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些个狗奴婢,胆子越来越大了!”
周皇见无人回应,在心里骂了一句。
但是。
仅仅片刻,他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劲!
平日里,那几个太监就算是再如何惫懒,也不可能听不见他的呼唤
殿外发生了何事?
为何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一刻。
周皇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一颗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朕的寝宫!”
周皇见状,强压下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冷冷的质问。
等待了片刻,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周皇见状,更加的不安。
脸上却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冷不淡道:“离开这里,朕赦你无罪!”
话音落下。
黑袍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紧接着。
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捆麻绳,丢在地上,冷冷道:“给你两个选择,我帮你捆上,或是自己捆上!”
周皇听见这话,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即便如此,他仍旧维持着一名皇帝的风度。
“大胆!朕是大周天子,万千百姓的君父!你怎敢对朕不敬!”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速速退去!”
唐柔的面纱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拽着麻绳,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周皇。
这一刻。
周皇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的滋味。
“来人!护驾!”
他终于无法再保持淡然,提高声调,大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