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来到了东方红的跟前。
他把车停下,探出身子喊道:“怎么样,还是不能下地?”
车长摇摇头。
“新车啊?”
车长眼里闪着亮光。
“新车。”
卢昌华跳下车。
春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四月底五月初,正是冷热交替的时候,有的地方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呢,春雨就来了,这时候也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
卢昌华哆嗦着走进田里,抓了一把泥土,用力的捏了一下,黑乎乎的泥水就淌了出来。
冰冷的寒意让手掌都有些发麻。
看样子至少得吹一晚上了。
卢昌华把手里的泥巴扔在地上,甩了甩泥水,来到地边抓了把杂草,擦了擦手,这才跟车长说道:“弄完先回家休息吧,明天再干。”
“哎。”
车长看看天,走去播种机那边,把老板的意思传达了。
那边来了一阵欢呼。
谁都不愿意在泥水里干活,这会儿衣裤都打湿了,被风一吹,直打哆嗦,遭罪啊!
卢昌华回身这才看到,车身上印着昌和100的型号。
他爬上驾驶室,关上车门。
春天的寒意被隔绝在车外。
他开着车掉了个头,再次冲上了水库大坝。
水库里的冰雪已经融化了一半,风吹池水,微波粼粼,而没有融化的冰雪依然在阳光下泛着光晕。
卢昌华把车停在值班室旁。
下车招呼还在路边等着的谢尔盖等人,进值班室喝杯水,歇息一下。
又跟二洪说了,让大家回家,明天再来继续播种。
在值班室里。
谢尔盖喝着开水,说道:“老板,本来我们是要派技术人员跟踪车辆的。可是……”
他有些为难的耸耸肩说道:“距离有点远,我们就决定在庆华农场做实验了,那里要近的多。”
卢昌华想了一下,说道:“也好,你们怎么方便怎么安排。”
“这两辆车你先用着,有什么问题,我们马上派人来解决。”
“好,有老谢你这句话就好。”
卢昌华不想给下面的人太大的压力。
也确实没有必要让他们来这做实验。
庆华农场就在北宁的边上,要比他这儿进了五十多公里。
谢尔盖和卡车司机一起,在值班室吃了一顿水库炖菜。
“二洪,这辆拖拉机留给你们用,明天播种就用它试试。”
“另一辆我带去北山。这车是四驱,爬山啥的应该不错。”
“你这边播种完了,就带人上北山来找我,我们要种树了。”
“好,好,好……”
送走了谢尔盖,卢昌华带着二洪,在车上现场教学,让他学会了驾驶。
东北农场驾驶拖拉机,原则上是需要考驾驶证的,可是有证的人不多。
农用拖拉机只要会开就行,有没有证没人关注。
第二天,六号地块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昌和100拖拉机代替了东方红,拖曳着三台播种机,在大田里奔驰。
拖拉机不仅车速快,还有劲儿,把半干的泥土拱开,撒进去种子化肥。
后面又自动覆土。
二洪和卢昌华在播下种子的垄台里,挖出种子,测量深度。
“不行,有点深了,再放浅点。”
边干边调整是农业作业的常态。
有了昌和100,作业效率提高了很多。
卢昌华望着在田间来回奔跑的拖拉机,心里舒服多了。
这样农时就能抢回来。
都说,东北的粮食,种在冰上,收在水里。
一点不假。
卢昌华在豆垄上挖了几下,上面是浮土,松软的很,下面还是冻土层,硬邦邦的。
春播小麦的时候,更早,在四月十五号左右就要开始了。那会儿,播种机最多播种深度就是七八公分,有时候五公分都达不到。
很多时候,被风一吹,种子就裸露出来了。
好在播完小麦才播大豆,四月二十七八号。
这时候,温度又上升不少,冻土层也融化了些。
如果春风大,就要播深些,防止被风吹掉浮土,露出种子。
可这玩意不是你想深就能深的。
二洪通知播种机,调整深度。
太深也不行。
一个是越深距离冻土层越近,土壤温度低,影响种子发芽。
二一个是,种子发芽后,由于上面的土壤太厚,它很难拱出来,也影响胚芽的发育。
所以说,种地是门学问,也是科学。不是大家想象的,撒下种子就能长出来。
六号地块,在大家争分夺秒的作业中,终于完成了播种。
而昌和100拖拉机功不可没。
所有人都对这种轮式拖拉机刮目相看。
在黑省农场,以前在田间作业的拖拉机都是履带式的。
主要原因就是东北的天气和田间的条件,只有履带式拖拉机才能完成耕种作业。
轮式拖拉机只能做运输使用。
主要原因还是马力问题。
东北雨水大,田间泥泞,轮式拖拉机发挥不出动力来。
这种观念深入人心。
哪怕是进入九十年代了,很多人买拖拉机都是履带式的,轮式拖拉机依然只是运输使用。
而昌和100拖拉机的表现,改变了大家的刻板印象,原来轮式拖拉机也能进入田间作业!
只要马力大,什么都不怕!